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美珞蒂的声音:“乌涅昂,卓喀琉斯,你们还不打算睡吗?”
就算局势再危急,乌涅昂也不想让美珞蒂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忧心。于是他把语气调成了万分温柔地说:“马上就好哈,宝贝你想我了么?不是早上才疼爱过你?”边说边去给美珞蒂开门。
他的“疼爱”到底指的什么意思,美珞蒂和卓喀琉斯两人又岂会听不懂。门一开,两人又不经意间对上的视线里,照例是满含尴尬。
“不、不是……”美珞蒂小小声说,“其实我是,我是有事情想告诉你……”他羞涩地低下头,越说声音越小。其实他是想告诉乌涅昂,他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发现,遮掩着自己生殖腔的表面那层鳞膜微微发红,意味着自己已经性成熟了,是可以……为心爱的人孕育小鱼宝宝的时候了。如果乌涅昂也想要的话,如果乌涅昂也已经准备好当一个父亲了的话,他们……可以试试的……
可是还没等他的这句话说出口,一旁的卓喀琉斯忽然一拍桌子,像是鼓起了某种巨大的勇气,对美珞蒂说:“弟媳妇,我也有事想告诉你!不知道你、你愿不愿意听……”生平头一次的,卓喀琉斯这样勇敢果决的军人,居然也会吞吞吐吐地话藏一半,跟美珞蒂一样,越说越小声。
乌涅昂马上敏感地察觉到事情非同一般。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事先同自己讲,而要直接告诉自己媳妇的?并且,从卓喀琉斯紧蹙的眉头里,乌涅昂已经预感到那一定不会是他乐意听到的事情。
“哥哥有什么事这么为难?你说吧,我听着呢。”美珞蒂决定先把自己的事缓一缓,等会儿回房再跟乌涅昂两个人关起门来悄悄说,先听听卓喀琉斯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卓喀琉斯一直敬而远之——保持对待哥哥般的恭敬拘谨,但是躲得远远的,因为那种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噗通!”那是一双膝盖与地面重重撞击,所发出来的不小声响。美珞蒂和乌涅昂惊讶万分地看到,卓喀琉斯居然就那样当着美珞蒂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美珞蒂!我有事求你……”
随后,卓喀琉斯颤声说出了他的恳求,就是那个,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的计划,一个必须由美珞蒂这样的绝世美人、稀有的人鱼生物来充当主要执行者的、针对波斯王的刺杀计划。
“混蛋!你他妈的就是个无耻的混蛋!”生平第一次,乌涅昂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一拳将说出计划的卓喀琉斯打翻在地,卓喀琉斯的嘴角立刻淌出一行鲜血。
卓喀琉斯早就料到乌涅昂会有此反应,他也不恼、也不反驳,只是继续爬起来,挪动着双膝跪行至美珞蒂的面前,继续跪好,言辞恳切地求道:“我求你!为希腊,为民主,为家园,为苍生!我求求你了!”说着,他重重地低下头,把前额点在美珞蒂的脚尖上。
听完计划的美珞蒂一直呆呆地愣在那里,满脸迷茫,不知所措。此刻看到卓喀琉斯居然,把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丢到了一边,这样情真意切地求他,本来第一反应想要拒绝的他,也不禁蹙着眉细细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来。
“哥你不要这样!”乌涅昂跟卓喀琉斯一起,流出了眼泪,“我们男人在战场上流血丧命,那是荣耀!是尊严!你让美珞蒂一个路都走不利索的小雌鱼去干这种、把脑袋悬在刀尖上随时会送命的事情,你他妈的还算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么!”
“我、我现在会走了……”美珞蒂弱弱地反驳道。他有一点心动了……
波斯王,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人类父亲是怎么死的、自己的父王有多伤心、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没有“娘”的孤儿。虽然当时将他的人类父亲折磨而死的,并不是现在继位的薛西斯一世,但是既然是上一任波斯王的继任者,就一样不是好东西!他恨所有的波斯人,跟他的父王一样,恨得咬牙切齿!再说,这些日子以来,乌涅昂不说,难道他就看不出来现在外面是怎么样一个局势吗?如果他不去,他的男人就有可能要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