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回川神情凝重,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绿色小框上“我想你”三个字,心里拔凉拔凉,更兼忐忑不安。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正当他艰难地挪动手指,尝试撤回的时候,一条新的信息适时跳了出来。
言亦君:是本人吗?
这么快就被看见了?这家伙莫非是一直在玩手机吗?
段回川抿着嘴,手指伸进头发里烦恼地揉了揉,对方的这条回复,令他松口气之余,又无端更加郁闷起来。
——发个想你怎么了?有这么难以置信吗?居然怀疑不是本人……
段回川翻了个身,气鼓鼓地回了三个字:是本人。
慢着——这岂不是承认自己真的在想他?
段回川一巴掌捂住脸,趁着还没引起更大的误会,赶紧打了个补丁:刚刚是一时手滑,我是说,我没事,今晚事务所没人,我在方家。
这句话似乎让言亦君消化了好一会,没有马上回讯。
于是段回川就那么趴在被窝里撑起一个帐篷似的鼓包,傻傻地等待安静的手机屏跳出下一行小字。
卧室里只亮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言亦君静静看着屏幕上接连跳出来的信息,拇指挪到删除键上,一字一字把“我也是”三个字删去,银亮的屏幕将他的脸映照的阴晴不定。
言亦君:你在方家是有什么新的委托吗?
收到消息的段回川精神一振:是有一件大委托,我可能这几天都不回去了,明天要去方家祖祠看看。
言亦君: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段回川的手指犹豫着划过九宫格键盘,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找到话头,只得作罢,敲过去一行:你也早点睡。
他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新的消息亮起,又忍不住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晚安。
像是受到条件反射的指令般,一条一模一样的晚安飞快地回馈过来。
他盯着对方发回的两个字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段对话哪里怪怪的。
但心情却没来由的愉快起来,索性也不去想东想西,连对段家的抵触也忘得一干二净,重新窝回被窝,美滋滋的会周公去了。
那厢,言亦君望着渐渐失去光亮的手机,难得的发了一会儿呆。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段回川发错的那条“我想你”的信息,恍惚间露出一丝安静的笑意。
他想了想,给管家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响起执鞭人的声音:“巫尊大人,有事吩咐?”
“段家那个二少爷,今天又来了吗?”
执鞭人有些意外,但依旧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是的。”
言亦君淡淡地吩咐:“你去告诉他,我明天就将前往段家,但不会给他任何承诺,一切还要看段家的‘气数’。”
翌日。
天光大好。明亮的日光自东方的天际倾泻而下,打磨着庄园冰冷的棱角。
方家的佣人一大早就把客人们喊起来用早饭,车队已经在门口备好,整个庄园在沉默的忙碌中,显得严肃而庄重。
显然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只要与祖宗关联的事情,没有不严阵以待的。
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连白简也不好意思多嘴,生怕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