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回川这才笑吟吟地道:“老哥真是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哪里不好意思了?张盘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应该的,应该的。”
“这就出发吧,可别再耽搁,误了时辰。”谈妥了条件,段回川一改懒散之态,利索地起身,一拍白简的后脑勺示意他跟上,风风火火就急着出门:“张老哥,赶紧带路,这人命关天,时间不等人啊!招财,好好看家,回来给你带吃的。”
三人绕到后门,段回川自裤兜里掏出车钥匙,车库里的银色polo应声打了个双闪。
张盘脚步一顿,疑惑地问:“你怎么还开着这辆小破车?你这两年虽然出手次数不多,但照理也赚了不少啊,都花哪儿去了?”
段回川随口打个哈哈:“车又没坏,勤俭节约可是传统美德。”
白简后知后觉地跟着两人上了车,见段回川一秒都不耽误说走就走,早餐也顾不上吃便直扑医院,感动地握了握拳:“老板可真是个热心快肠的高义之人,我真是来对了。”
段回川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脸凝肃地直视前方:“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张盘身上的肉抖了两抖,羞耻地捂住了脸孔。
第2章 诅咒
时值盛夏,湿热的空气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蒸腾,停停走走的车流泡在高温里扭曲变形,连风声似也暴躁起来,刮到一张张或焦虑或忧愁的脸上。
唐氏私人疗养院。
两个白大褂一前一后快步走过安静的走廊,走在前面的男人四十岁许,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发际线高的惊人,后面的陪护拎着包落后他半步,两人皆是行色匆匆。
高医生边走边问:“那位唐小姐,今天还是没有醒?”
陪护应了一声,又小声道:“据说唐先生在您之前,已经花重金请了三位名医看过了。转诊几家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只好又迁回了他们家疗养院。据说唐先生之前还请了一个坊间有名的老中医过来,又是扎针又是拔罐的,还是没反应……”
“老中医?”高医生拔高了嗓音,嘲讽地冷笑一声,“还坊间?他怎么不去找个天桥底下看相的呢?这样胡来,万一整出个毛病,老中医拍拍屁股走了,现在让我主治,还让我担责不成?怎么能让外面不三不四的人随便接近病人?”
陪护委屈道:“我都委婉地说好多回了,但唐先生是老板,救女心切,我哪儿说得上话……”
高医生冷着脸:“中医的名声都是让那些江湖骗子败坏的,跟唐先生说,他要病急乱投医,那我就不接这位病人了,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他爱请谁请谁去。对了,言医生什么时候到?”
“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说是堵车。”提起这位言医生,陪护不知想起什么,眼睛瞬间亮起来,方才的委屈劲儿一扫而空,“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高医生托了托眼镜,“我们去看看唐小姐,在那等就行了。”
疗养院设施齐全,环境清幽,走廊明亮而清净,唐氏大小姐所在的病房门前,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敬业地守着,见到新来的主治医生,两人对视一眼,打开门让他进去。
有护士在做例行检查,高医生蹙着眉头翻看病历,唐氏的董事长唐罗安神色焦虑地站在病床前,充满血丝的双眼,夹杂着银丝的头发,短短十来天,他就从一个威严稳重的珠宝企业家变成一个充满疲惫和忧愁的中年老父。
“高医生,我女儿她……”
高医生按了按额头,这是最近每天都要回答的话题:“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唐小姐的情况没有恶化。”
唐罗安追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我也无法回答你,再等等吧,言医生马上就到了,他是华城医院最厉害的专家,如果连他都没办法,那您就算把整个W市的医生都请来,只怕也没办法。”
高医生话里话外的不确定显然并不能令唐罗安满意,他的目光落到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身上,营养针只能维系基本的生命,连日来的昏厥让唐锦锦看上去消瘦得可怜,医护正在为她擦身按摩,露在外面的胳膊细得近乎一折就断,脸色也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唐罗安叹了口气,房门再次打开,却是跟随他多年的吴秘书匆匆走进来,低声道:“唐总,上次联系的那位张大师到了。”
“哦?是龙虎山的那位?”唐罗安一怔,继而大喜,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请张大师进来。”
高医生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在他眼里,什么龙虎山狮虎山,跟那些天桥底下看相的都是一丘之貉,无甚差别。
他咳了两嗓子,沉着脸道:“唐先生,我理解你爱女心切,但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要相信外面那些招摇撞骗的三教九流之辈!他们只是在利用你求神拜佛心理,榨取钱财罢了,对您女儿的病,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