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背掩住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无声地说道。
这时,柳弈已经走到一面玻璃白板前,拿起一支油性笔,开始叙述他们法医的尸检结果,“根据火灾现场发现的三具焦尸的个体特征和遗传学证据……”
嬴川放下抵在唇边的手,侧头看向柳弈,大大方方地将注意力放到了柳弈的身上。
他的目光专注而毫不掩饰的集中在柳法医的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他神情冷静严肃,两片绯红薄唇随着吐字一翕一张,隐隐感到喉咙有些干渴。
“……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三名死者的身份。”
他听到柳弈如此说道。
“这三名死者,分别是孙明志、孙婉丽和罗军,且在三人遗体上发现的伤口,皆与《海风晚报》编辑部收到的照片里的三人尸体上的伤口相吻合。”
柳弈一边说着,一边在化在玻璃白板上现场平面图中标出三名死者的名字。
“女死者孙婉丽,当时我们在客厅位置发现了她的尸骨。”
他在平面图的客厅位置打了个圈。
“她的遗体焚毁得最为严重,软组织已经基本烧尽,遗骨呈现出煅烧骨状态,而且因爆炸冲击而碎裂成多块,部分遗骨甚至被爆炸气浪从天花板上的破洞送到二楼去了。”
柳弈顿了顿,“不过我们对比过她的下颚骨与她生前在口腔医院的X光照片记录,牙齿特征完全吻合,可以确定该遗骨确实属于死者孙婉丽。”
一般来说,因为下颚骨的骨质结构较为致密,在大部分的火场之中,如果说在经历了大火之后,有什么证据能够留存下来,证明某具尸体的身份的话,下颚骨通常是法医们的首选。
而很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孙婉丽的尸骨在烈火煅烧和爆炸冲击之后,碎成了拼都拼不起来的许多碎片,但她的下颚骨依然保持得很完整,柳弈他们也找到了能够用来对照的口腔记录——两者一经匹配,就证实了确实有那么一个可怜的女人,在经历了虐杀和斩首以后,尸体被人为纵火焚烧成了一堆碎骨。
“孙婉丽的丈夫罗军,他的遗体是在一楼的主卧里被发现的。”
柳弈说着,提笔在平面图东侧的房间靠墙的位置打了个“×”。
“他的消化道和呼吸道里都没有明显的烟尘和炭灰,我们判断他应该是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亡,死因是锐物割喉造成的左颈动脉大出血。还有,因为他遗体的手臂的特殊姿势,我们觉得,起火时,他的双臂应该被限制在身后,无法自然弯曲。”
“嗯。”
刑警大队的头儿沈遵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孙氏夫妻的尸检结果,确实都跟那个主编收到的照片里两人的死状相符。”
“至于第三名死者,孙婉丽的哥哥,孙明志,尸体的发现地点是厨房旁边通往后院的侧门前方。”
柳弈在平面图上打上第三个标记。
“虽然孙明志也遭到了割喉,但他的伤口没有罗军的深,不会立刻致命,所以起火时他人还活着,在火场里挣扎了许久,企图从侧门逃到室外。”
他指了指侧门的位置,“但这扇门上拴着锁链,他打不开。”
“门锁上有没有取到指纹?”
沈遵问道:“能确定那链条儿是他们家自己安的,还是凶手给锁上的吗?”
“高温、烟尘和炭灰都会对油脂造成破坏,所以一般的指纹证据很难在火场里留存。”
柳弈耸了耸肩:“我们没在锁链和锁头上刷出指纹。”
“唔,行,你继续。”
对于这个回答,沈遵似乎也并没有感到多么遗憾,他挥了挥手,示意柳弈继续说下去。
“现场因为消防员频繁出入救火的关系,已经无法采到有价值的脚印和车辙痕迹了。不过,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柳弈手里的笔在玻璃白板上移动,笔尖抵在了前门的玄关附近。
“这里,我们发现了一些烧毁后的金属零件和金条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