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乐池抽出一页剪报, 递给柳弈,临了补充道:“小戚他爸, 就是因为这个案件牺牲的。”
柳弈眼神一凛, 接过剪报,仔细地看了起来。
十三年前,鑫海市发生过一桩抢劫杀人案。
当年某婚庆用品商店街有一家新开业不久的金饰珠宝店, 规模颇大,生意也很好。那时移动支付还没有那么普及,现金交易的比例远比现在要大,所以店铺里的现货和现金都很多。
在三月底的某个周末傍晚,该金铺在营业结束后不久,遭三个蒙面匪徒闯入,歹徒们挟持了两名女店员,强迫她们逐一打开柜台、仓库、收银台和保险柜,将价值近千万的首饰、宝石、金条和现金一扫而光。
后来其中一名店员按响了保全系统的报警器,三名匪徒被激怒,他们在逃离现场以前,残忍地杀死了一名店员和一个保安。
但也许是司机听到警铃声感到了害怕,原本约好接他们逃离的车子并没有等在约定的地方,三个蒙面绑匪被赶到的警察堵在一条巷子里,挟持了一个无辜路人当人质,负隅顽抗近两个小时后,两人被当场击毙,一人被逮捕。
戚山雨的老爸当年就是赶去现场的刑警中的一个。
他在击毙了其中一名歹徒之后,为了保护人质,被另外一名歹徒一刀刺中侧肋,在送医的途中就因为肝脏破裂,出血过多而殉职了。
“嗯,光看新闻,好像看不出什么问题。”
柳弈飞快但认真地将十多年前的那一整页新闻剪报仔仔细细的看完,放回到桌子上,问坐在对面的邛乐池,“您为什么现在特地把这桩旧案给翻出来?”
“这是老戚他办的最后一个案子。”
邛乐池叹了一口气,掏出纸笔,给柳弈画了一个人物关系分析图。
这是他当年还是个刑警时养成的习惯,即使已经辞去工作多年,也依然还保持着这个逻辑思维方式。
“案中的三名歹徒,主谋叫宋文星,就是他全程策划和组织了那一场抢劫案的。而另外两个从犯,一个姓雍,一个姓王。”
老警官说道:“这名叫宋文星的主谋,在挟持人质时被老戚一枪崩了。另外那姓雍的从犯,也在试图强行突破包围的时候被击毙。姓王的歹徒在刺伤老戚以后,被抓了,后来判了死立决,已经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写下三个歹徒的姓氏,并在后面标注了每个人的下场。
柳弈认真地听着。
“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他顿了顿:“这个案子除了抢劫金铺的三个匪徒之外,还有两个犯人。”
邛乐池在被枪毙的王姓匪徒的名字上打了个圈圈,然后在纸上写下“司机”两个字。
“根据这个姓王的匪徒的供述,原本应该是由这个‘司机’来接他们跑路的。但他们离开金铺的时候,说好等在路口的面包车并没有在那儿,显然当时这个‘司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临时退缩变卦,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老警官在“司机”两个字后面标注了“逃跑”这个标签。
“因为‘司机’是由主谋宋文星单线联络的,而当时主谋已被击毙,落网的歹徒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警方追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也没能找到他。”
柳弈“嗯”了一声,“那么,另外一个人呢?”
“另外一个,是被洗劫的金铺的副店长。”
邛乐池回答:“就是他收了劫匪的好处,不仅将店铺的营业信息透露给了主谋宋文星,而且还提供了店铺后门防盗铁闸的钥匙——当时三名匪徒就是从这扇门闯入金铺的。”
老刑警说着,在纸张上写下第四个姓氏——孙,并且在后面标注了“副店长”三个字。
“这个副店长被判了十五年,后来在牢里表现还不错,减了一点儿,两周前才从牢里放出来……”
“等等!”
柳弈突兀地打断了邛乐池的话,“这个副店长姓孙?刚从牢里放出来?”
他蹙起眉,想到一个小时前才刚刚收到的警方传真过来的资料——那是某个犯人服刑期间的医疗记录,“他全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