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穆没有回答我。
我被抛弃了么?我被抛弃在这个蛮荒的文明中,做一个刽子手?!
我扒下整张人皮只用了二十分钟。
这难道是章立天的记忆?
不对啊,有哪里不太对……
祭祀还在进行。我脱掉了衣服,穿上了那张血淋淋人皮,开始绕着篝火舞蹈。我身前是众人的欢呼,我背后是那人的惨叫,我的助手们终于把刀子推进了心脏,我知道他们会把他分尸,然后送给皇室与祭司们分食。人牲在这里扮演的是神,春分的农神,分食农神会让我们得到神性。我们的农神用皮肤滋养了大地,让我们的城市得到足够多的玉米,作为报答,我们要在春分还给他皮肤,这样他才能够生生不息地在我们周围保护我们……
“这不是真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谎话!靠!那就是老楚!跟你同寝室楼的!农神个屁,他就是爱穿人皮!你是叶宵,你得找办法回去!”等典礼一结束,我就要回到那个有水晶头骨的房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但是,典礼什么时候才结束?!我披着一张血淋淋人皮跳舞,现在已经从神庙顶端跳到死亡大道上,周围的人都在朝我扔鲜花,我们开始往城外走。
同一时间的库鲁·科巴鲁回忆起从前的祭祀。我分享了他的回忆,然后畏惧地看着城外的小山。所有的神祇都居住在山里。而所有山都是相连的,洞穴四通八达。那些洞穴甚至可以穿过海底。没有人知道它们有多深。它们都通往无尽深渊。
深渊……
我在库鲁·科巴鲁的意识里看到了那些仪式的洞穴。洞穴里遍布尸骨。早在阿兹特克人在尤卡坦半岛定居之前,祭祀就已经开始了。他们继承了玛雅人和印加人的神。那玛雅人和印加人,又是从何处接触那些深渊里的神祇呢?
我混杂在异邦人中央,跟随着骨笙起舞。当月亮开始往西边落下的时候,我来到了洞口。里头灯火通明,我身边还跟着许多武士与助手。他们都看着我,我只能鼓起勇气往里走。洞穴非常干燥平整,倾斜度也不高,有些地方特意修建出了石阶让人通行,到处都是文明的痕迹。往里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我来到一处明显是祭坛的地方,通往洞穴更深处的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了。我下意识地把人皮脱了下来,恭敬地摆到祭坛上。
通道深处很快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祭坛上有火把,虽然照不亮黑暗的通道,但是,有火的地方就会有影子。
所以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怪物。很大很大的蟾蜍脑袋,满脑袋脓疱和短须;长满寄生虫的浮肿身躯,畸形的翅膀拍打在脑袋与躯体连接的地方。同时,我又闻到记忆力那股酸腐的味道,这是我最不愿意闻到的气味之一。我们在场的人都流泪了,助手往我眼睛上抹上了芳香的油膏,好歹好一些,但是没我室友的口水好用。
就在我挤压鼻管的时候,巨石后走出一个人。
我周围的人都没有任何惊讶,但是我已经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