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寝室门开着。”他这么跟我说。
我心想这不可能啊,这种时候是入室行窃高发期,我不可能那么不小心,我哪有可能房门大开着就走,柜子里还放着我电脑呢。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犹豫的,细细回想早上出门前的情况,思来想去,还是关门的,所以就怕是有人撬门。
结果我推门进去,就看见有人躺在我上铺。
我们这儿都是上下铺,总共六个铺位,我睡离门最近的下铺,上铺都乱七八糟扔着我的短裤什么的,有些冬天的大衣我挂不下,也常年扔在上面。我也不知道那哥们怎么就选了上铺,不过其他床位也都被我用来放杂物了,也许他觉得衣服比较好收拾。果然他把衣服都丢我床上了。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心想等会他醒了,请他吃顿饭什么的。但就这时候,我突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怪味。
这次我记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
很咸腥的海风味。
我老家住在一个海滨城市,也有亲戚是渔夫。小时候跟他们出海去网鱼,吹来的风就是四面八方都苦咸苦咸的。现在,整个寝室也是这股味儿,我想起来,跟我刚回学校时候差不多,不过更浓郁一点。
而且这不是那种单纯的海风味,还有一种水腥气,就是水里面生活着青蛙、蛇这样子的,散发出来的味道,不是住在水边的人可能闻不出来。
我想,我可能遇到个重口味的老乡了,他要不就是船上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洗不干净了,要不就是带了很多海产。不过天气这么热,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海鲜海鲜,就是要吃一个鲜字,长途跋涉带过来估计都是干货了。
我把背包放下,把T恤脱掉,拿水盆去外面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姿势也一动不动的。我好奇多看了几眼。我这人动静大,手脚不是特别利索,以前跟人同寝室总招人骂,他倒是睡得沉,连呼吸都没有的……
我想到这里就有点发毛。呼吸都没有的。
我个头不高不矮,刚好能够到上铺,此时站在门边看他,隔着蚊帐就看到一床被子,底下有没有人,我看不出来。他是整个人蒙着被子,连头发都没露出来。我想要不就是我室友人很瘦,瘦子钻被窝,被窝是扁的,分不清是不是褶皱;要不就是我室友根本就是出去了。我当时估计也是头脑发昏,不知道怎么想的,撩开帘子,从被子里摸了进去。
我的确摸到了什么东西,而且摸了一下,就感觉不对了。人的皮肤不可能那么凉凉滑滑,还特别软特别油。我反正当场就尖叫一声,把他被子掀了。从掀起的一角,我就看到一条黄褐色的手臂横在蓝白条纹的床单上,肌肉贴着骨骼,一条一条很清晰,有点像腊肉的感觉,表面还浮着一层白霜似的油。
当时我整个人就不好了,我把水盆打翻,想要跑却滑了一跤,最后一边尖叫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那个点儿,几个返校早的都在水房洗澡,听到我叫得那么凄惨,都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出来了,四楼也有人跑上来围观。我看到他们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们赶紧把我拉起来挡到后面。我跟他们说,大事不好了,我房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们快报警。他们问我报警也得有个理由,到底是什么,出什么事儿,我真的说不出来,我那几个兄弟就各自回房,抄了棒球棒、拖把什么的,顶开我的房门。
胆气最肥、也就是那个跟自己女朋友半夜两点乱搞的,叫皮章,皮章就大大咧咧进去了。
然后他黑着脸出来,“你丫看到帅哥也要乱叫,你女的呀,那么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