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相携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温老爷的爹在他刚考上秀才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以及一大堆的产业。刚开始因为家里的生意归属问题还闹出了不少事儿,温老太太为母则强,一改往日的温顺娴淑,变得格外强势。她跟伪善的温家嫡枝闹掰后,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给女儿选了合作伙伴杜家,又一意支持儿子科举,鞭策他上进。
不说日后为官一方,好歹是读出点门路来,不至于以后家里无所依靠。后来儿子中举后不想继续科考,她就顺势同意,带着他熟悉家里的生意,不过因为温老爷的性子温和,温老太太总怕他被人欺负了去,所以一直总管着,直到她的宝贝金孙出生。
温家几代单传,她有了孙子之后当然是马上就将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儿子,一心照顾孙子。温博然六岁前就养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得尽了她的疼爱,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如珍似宝地养大。
后来温夫人怕将孩子养坏了,找了自己的爹爹帮忙,将温博然送到他外祖家跟着他外公读书。老太太是非常舍不得,却也明白这才是正理,她面上答应得好好的,但私下只要想起来还还时会偷偷流泪,从前鞭策儿子上进的那股劲儿全然消散了,完全成了个疼爱孙辈的老人家。
温老爷也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善变,尤其是他娘,在这事儿上,也不愿意跟他娘说太多,只挑着好听的话,哄着老太太高兴。
都说老小孩,温老太太年纪越大,如今脾气是越发孩子气了,偶尔因为孙子的事儿闹别扭,三五天都不见能好,时常得闹到最后请大夫来。其他人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也就温博然能解决了。不过他去了书院之后,每旬才回来一日,很多时候温老太太闹脾气还是得温老爷自己去哄。
当然了,慢慢地温老爷也找出了方法。
“爹,我想着过几日就回书院继续读书了,这一次只是跟先生请了半个月假,已经落下了很多功课。”尤其是他,初来乍到,需要适应的还有很多。哪怕带着原身的记忆,哪怕脑海中有不少关于如今科举的知识储备。
对此温老爷当然是非常赞同的,他抚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行,等今儿一起去拜访刘夫子,最好去你外公家住两日,再去书院。”
温博然去的话,可以顺便带上温夫人,温老爷想到妻子前几日的郁郁,儿子受伤时的惊吓,借此机会好好让她去娘家住几日。她的父母在时娘家就还是家,等父母不在了,那怕妻子跟舅兄感情再好,怕是也不会再去小住了。
温老爷对此是很清楚的,他自己也有姐姐,以前姐姐常常会带着孩子回来住,如今也少了。偶尔偶尔想起来,他都觉得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得。
“等会儿我问问祖母,先在家陪她两日,再去外祖家。娘若是有空也可以一起去,爹爹不若帮我问问娘亲吧。”温博然是很知情识趣的,他爹不过是提了个话头,他就能往下接了,这都是父子之间多年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