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老爷子才将橘猫扑碟图移开,开始欣赏起下面一副同样尺寸的喜鹊报春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米广浩脚都有些站麻了,他才期期艾艾的开口:“爸?怎么样?够格当您的关门弟子不?”
听到儿子的话,米庆才回神。
老爷子直起身,抬起手捶了捶有些酸涩的腰跟脖颈,等缓解了那阵不适,他才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看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说:“画这画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画风了,虽然还不够稳定,笔力也尚有些不足,但是能画到这般的水平,差不多也有三十岁左右了,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师傅...”
老爷子也算眼光毒辣,吉祥在这一世,对外说老师是母亲,其实前世她学画,虽没有正式拜师,却也受过名家指点。
当年为了将吉祥培养的更有价值,她那个爹是绝对舍得花钱的。
米广浩却看出老爷子的心动,他再接再厉:“哪啊,要是三十岁这个水平,我也不来寻您啊。”
说着米广浩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我这不是小时候不懂事,让您生气了,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头寻找好苗子,就想着给扒拉到您名下,让您收作关门弟子呢。”
米老爷子白了儿子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竖着耳朵继续听。
见自家老爷子难得给了好脸,米广浩突然对于失去这么一个天才学生不是那么怨念了,要是老爷子愿意收下吉祥,做师兄妹也没啥不好嘛。
这般一想,他就更来了精神:“爸,您可能都想不到,这画还是出自一个小姑娘的手,您猜猜她多大?”
出自女孩子的手笔,老爷子并不意外,画风中多少能够看得出来,不过...看儿子这意思,就知道这作画之人年纪不算大。
他慢条斯理的坐回椅子上,往小了猜:“20?”
“嘿嘿嘿...”米广浩拉着椅子又挨着老爷子坐下,无视自家老爸嫌弃的眼神,神秘兮兮道:“才15岁,虚岁。”
这下老爷子是真的吃惊了,他怀疑的看向自家儿子:“你怕不是被骗了吧?”
米广浩嘴角一抽,无语道:“爸,您儿子有那么蠢吗?”
“有!”老爷子斩钉截铁。
米广浩一噎...
虽说被老爷子嫌弃惯了,这一刻米广浩表示,伤心了有没有,嘤嘤嘤...
转念一想吧,是他自己造的孽,于是米广浩坚强的继续之前的话题:“是真的,是个女娃娃,才初二,刚好就是我美术组的学生...”
听着儿子娓娓道来,到最后,老爷子的确动了惜才的心思。
其实以他如今这个地位,求着来拜师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他一不缺钱,二不缺名,这么些年,不是自己真心看中的,捧金山银山他老爷子也不愿意收。
所以,几十年下来,在旁的老伙计膝下遍地开花的时候,老爷子拢共也就收了4个徒弟,最后一名徒弟还是十年前收的,现在在国画圈子里名气也很是不错。
本来他是没打算继续收徒的,毕竟自己都六十多了。
但是,如果这两幅画,真的是15岁的孩子画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思及此,老爷子起身又来到桌边,开始更加仔细的欣赏了起来。
又半晌后才道:“这几天你先将我的画作拿两幅给那孩子看看,如果那孩子感兴趣,你也别说长短,将她带回家,我要亲自考考。”
听得这话,米广浩眼睛一亮,知道事情妥了一半。
另一半他也知道,老爷子是个看中天赋更看中人品的老古板,想来定是要考察考察那孩子的品性。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越是他们这样的人,越是要谨慎,万一费尽心力,到最后却教出个去造假的不法分子。
呵呵....那场面,你品,你细品。
怕不是会晚节不保。
这时,楼下传来了许云芝喊儿子下去吃饭的声音。
米广浩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自己确实饿了,他看向老父亲:“爸,您下去吃吗?”
“不了,我再看看这画。”
“行,您慢慢看,我先下去吃饭。”说完这话,米广浩便抬脚往外走,待走到门口处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话语:
“这丫头,本来是你给自己物色的弟子吧?你教不了人家国画,便想教人家油画?”
这话一出,刚到门口的米广浩浑身一僵,觉得身后的小辫子都要陪着浑身的汗毛一起炸开了。
他腿肚子哆嗦,老爷子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咋什么都知道?
绝对不能承认!
他承认他就是傻叉。
于是不咋聪明的米广浩...撒腿就跑...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这一举动已经将他出卖了个干净。
果然,身后就传来了他家老爷子暴跳如雷的咆哮声,与随之扔出来的鞋底子...
总之...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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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市。
某军区大院。
晚上付鲲下班回家的时候,身后的警卫员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
自家儿子自家了解,付立诚那小子,放出去就跟丢了似的,哪怕得了什么好东西寄给他们,也不会是这么大的包裹,不用打开,付鲲就知道,这定然是儿媳的手笔。
思及此,他刚想告诉沈佩兰,今天收到了老三寄过来的包裹,就见老妻怔耷拉着一张脸,一看就知这是受气了。
老爷子是个护短的,见老妻这般,本就有些威严的脸上,越加刻板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