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悯举杯道:“臣祝皇上早日心愿达成。”
“就只是朕的心愿达成吗?”沈映和顾悯碰了一下杯,笑道,“等到削藩成功那时,朕就可以替你们家翻案,到时候你也能恢复身份,认祖归宗了,徐景承同志,这不也是你的心愿?”
顾悯皱眉不解,“同志?是为何意?”
沈映忍笑道:“你可以理解为‘志同道合’之人。”
顾悯认真地道:“那也应该叫‘志同’啊。”
沈映甩甩手,“这不是喊‘同志’比较顺口嘛,我说叫同志就是同志。”
“好吧,皇上同志,”顾悯高高举杯,笑望着沈映,朗声道,“祝我们两个都早日心想事成!”
—
下了一晚上的大雪,顾悯晚上自然歇在了永乐宫里。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顾悯和沈映还在睡着,忽然朔玉在外面敲门,说有要紧事要和皇上禀报。
昨晚酒兴上头,两人都喝多了,沈映宿醉没睡够,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可外面敲门声又急,他便手脚并用地推着旁边顾悯下床,把被子蒙在头上,嘴里嘟囔道:“你去,问问什么事,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别来烦朕。”
顾悯只得披衣起身去开门,开了门,只见朔玉一脸惶急站在外面,看见顾悯出来,甩着手里的拂尘道:“顾少君,不好了!”
顾悯穿上外袍,皱眉问:“怎么回事?”
朔玉压低声音道:“刚才羽林军来报,说在西市一条胡同里发现了吏部左侍郎刘大人的尸体!”
顾悯心猛地一沉,神情凝肃地问:“你说吏部左侍郎刘大人?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朔玉摇摇头,“具体什么情况咱家就不知道了,昨晚不是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吗?街上没什么人,所以一直到今天早上天亮了才被人发现报官的。”
“好,本侯知道了,这就出宫去查看是什么情况。”顾悯沉思良久,回头往内室看了眼,对朔玉说,“皇上还在睡,你先别吵醒他,等他醒了之后你再告诉他这事。”
朔玉点点头:“咱家明白,顾少君您放心出宫吧。”
顾悯回去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内室,直到顾悯离开了永乐宫,沈映都一直没醒,躺在龙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顾悯出了宫,直奔北镇抚司调派人手前去查看吏部左侍郎之死到底是什么情况,锦衣卫到的时候,凶案现场已经被京城府尹给控制了起来,不许老百姓靠近。
昨晚一场大雪,下到今天早上,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厚,遮掩住了案发现场的血迹和血腥味,吏部左侍郎的轿子停在胡同正中,轿子顶上一片雪白,两个抬轿的轿夫一前一后倒在轿子旁边,尸体被积雪覆盖,早已冻得像石头一样。
顾悯走到轿子旁边,拔出腰间的绣春刀,用刀身掀开轿帘,看见坐在轿子里面吏部左侍郎的尸体,他身上还穿着昨天进宫时穿的官服,胸。前官服上有血迹,头往后仰,脖子上有血,而一侧轿厢壁上有大面积呈喷射状的干涸血迹,很明显,他是在出宫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杀,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管而死。
顾悯放下轿帘,把绣春刀插回鞘,问:“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一个官差道:“回大人,是一个早起卖豆腐的豆腐郎。”
顾悯摩挲着绣春刀的刀柄,思忖道:“刘大人一。夜未归,怎么他的家人也不着急要找他,一直到早上才发现尸体?”
官差道:“回大人,小的去刘府问过了,刘府昨晚就派人出来找过,没找着人是因为平时刘大人从宫里回府并不会经过这条小路,可昨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竟走了这条道。”
顾悯沉声道:“先把尸体带衙门,让仵作验了尸再说,此事不宜声张,跟你们大人说,本侯会向皇上请旨,这件案子就交给锦衣卫来查。”
官差道:“小的遵命!”
官差们整理案发现场,顾悯走到一旁,望着前面的一片空白雪地若有所思,现场已经勘验过,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即使有,一场大雪,也将一切线索都给掩埋了。
行凶者是练家子,出手干脆利落,三具尸体都是一刀毙命,敢杀朝廷命官的肯定也不是为了求财,至于是不是寻仇,还得具体调查了才能知道。
但怕就怕,凶手杀吏部左侍郎并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另有所图,顾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验尸结果当天就出来了,三具尸体因为都在冰天雪地里被冻过,所以无法推测具体的死亡时间,但从周围的环境判断,应该是死在酉时之后,大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这和出宫的时间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