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玉连连点头:“皇上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沈映放心地走出了澄心斋,见到院子里站着的顾悯,装作无事发生地和顾悯开玩笑道:“朕还以为你这没良心的早走了呢。”
顾悯行过礼,微微笑道:“怎么会,臣平时在京中公务繁忙抽不开身,难得来行宫见皇上一面,起码也得陪皇上过了夜再走。”
沈映敷衍地干笑了两声,心里头却在骂,他还没说要留顾悯过夜,这狗东西居然自己就帮他做决定了,真够不要脸的。
“皇上怎么还亲自出来接臣?”顾悯朝西边望了眼,“日头还没完全落下山,外头热,皇上快进去吧。”
说完便要拉着沈映一起进屋,沈映当然不能让他进去,忙反拉住顾悯,提议道:“那个君恕,朕其实是在屋子里待久了闷得慌,所以才会想出来透透气的,咱们先别进去,你陪朕去花园里逛逛吧?”
顾悯一看沈映的反应,便知道他送的八宝琉璃镜定然已经碎了,所以沈映才不愿意让他进屋,于是将计就计道:“可皇上,臣才办完差回来,骑了半天的马身上已是疲乏得很,皇上就算有兴致逛园子,起码也得让臣歇一歇,喝口茶再说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要不了多久。”
顾悯边说边强势地牵着沈映的手往屋门口走,沈映想不到说辞反驳,心里急得不行,忽然急中生智,用力拽住了顾悯,语速如飞道:“等一下!既然你不想逛园子那不如咱们就去乘船游湖吧?反正坐在船上也不用你走路,对了你还想喝茶是不是?去船上喝!朕让人把茶水端去船上你可以喝个够!”
“乘船游湖?”顾悯敛眉考虑了下,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于是大发慈悲地点头答应了,“好吧,既然皇上这么有雅兴,那臣就陪皇上去游湖。”
沈映见他点头,松了口气,怕顾悯又反悔,一秒钟也不敢耽搁,拉上顾悯赶紧往乘船的地方走过去。
皇帝要游湖,早有人先赶过去命画舫停靠在岸边等着。
顾悯扶着沈映两人先上了船,万忠全和另外两个小太监要伺候沈映,便也跟着上船,没想到他们仨儿才上船站稳身子,顾悯便从鼻子里哼了声,不满地道:“游湖本是件风雅事,船上就这么大点地方,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上来,乱糟糟的,真是平白把好好的兴致都搅和没了。”
万忠全愣住:“……”那我走?
沈映忍不住道:“他们是上来伺候朕的……”
顾悯淡声打断他,“臣一个人也能将皇上伺候好。”
沈映又说:“可还得有人划船呢,你不让他们上来,那船谁来划?”
顾悯不以为意道:“划船这种小事有何难?放着臣来就行,只要将船划到湖心,然后任船随波逐流,漂到哪儿算哪儿,这才有意思。”
沈映:“……”
“皇上觉得臣这个主意不好吗?”顾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那臣还是下船先回去吧,就不打搅皇上的雅兴了。”
“别!就按你说的办!朕觉得你这个主意甚好甚妙!”沈映忙将顾悯按在船上坐下,然后朝万忠全他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等着吧。”
本来沈映以为顾悯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真会划船,顾悯手持双桨立在船尾,一个人便将画舫慢悠悠地朝湖心划去,等画舫漂到了湖心,他便停下来与沈映一起坐在船舫里欣赏湖景。
船舫的桌子上,摆着些茶水点心还有鲜果,顾悯坐下来时,沈映正好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顾悯扫了眼他手里还剩半块的绿豆糕,装作随意地问:“皇上,绿豆糕好吃吗?”
沈映将嘴里的绿豆糕咽下,点点头:“还不错,不是很甜,你尝尝。”
顾悯说:“臣想吃皇上手里的这块,不知皇上可舍得赏给臣?”
“哦。”沈映没往心里去,把手里的半块绿豆糕随便地递了过去,“喏,给你。”
顾悯却没用手接,而是上身朝沈映那边倾斜过去,然后低下头,将嘴低到与沈映的手平行的位置,然后抬起双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映,这表情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映左眼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这狗东西,难不成还想让他把绿豆糕亲手喂进他嘴里?过分了吧?让皇帝喂他吃东西?狗东西也不怕折福!
顾悯见沈映似乎不太想喂,嘴角上翘了下,忽然道:“皇上,今日臣送给您的那面八宝琉璃镜,您可还喜欢?”
沈映听他突然提起镜子,手微微一抖,也顾不得想别的了,连忙把绿豆糕塞到顾悯嘴里,岔开话题,“喜欢啊,你快尝尝这绿豆糕,看你喜不喜欢。”
顾悯微笑着吃完了那半块绿豆糕,评价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臣很喜欢,多谢皇上。”
“喜欢就好。”沈映一边呵呵干笑,一边时不时地扭头看岸边,心里暗自纳闷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朔玉还不来给他通风报信,那破镜子到底拼没拼好啊?
沈映心里惦记着镜子的事,没注意到顾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坐在了他身旁,等他反应过来时,顾悯的嘴唇都快贴到他脸上来了,吓得他连忙把头往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