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美拍床大叫道:“对!那个书童,得赶紧找到他灭口,他一定知道不少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主人一出事他就先逃了!”
杜谦仁眯起眼,抚须道:“我已经命人暗中全力搜查,只要他人还在京城,就绝对走不掉。”
杜成美想了想问:“万一被锦衣卫他们先找到怎么办?”
杜谦仁瞟了儿子一眼,“居然太后都答应网开一面了,郭九尘自然也不会再为难我们,就算锦衣卫先找到书童,也有的是办法让他说的话难达上听。”
杜成美听完松了口气,喜滋滋地道:“那儿子就放心了,爹,还是您厉害,我就说嘛,太后看在您的面子上,一定会饶了我的。”
杜谦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别得意,这次为了你的事,你知道为父在太后那儿费了多少唇舌?我再问你一遍,除了那个书童以外,还有没有谁知道你和陈子荣有往来?”
杜成美张嘴本来想说没有,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心虚地闪烁了一下,知子莫如父,杜谦仁一看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还有事瞒着自己,登时大怒,“你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不快说!”
杜成美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姓陈的短命鬼还送了我三个女人,我见她们长得实在甚美,一时没忍住就、就收用了……”
杜谦仁气得一掌拍在杜成美的后脑上,“你这个糊涂东西,我打死你!那三个女人现在何处?”
杜成美捂着头哀嚎道:“我都放在城外庄子上养了,这事儿只有我和陈子荣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晓,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杜谦仁眼里闪过杀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立即派人过去处理了她们。”
杜成美对那三个美人正感新鲜,表情有些不舍,但也不敢违逆杜谦仁,只得讷讷道:“那全凭父亲您做主。”
杜谦仁立即唤了心腹过来,要心腹带人去城外庄子上把和陈子荣有关系的那三个女人灭口,可他没想到的是,太师府的人马刚从后院出府,负责盯梢的锦衣卫探子便把消息禀告给了顾悯。
顾悯听完探子禀报,大拇指推了一下绣春刀的刀柄,刀身出鞘,闪过一道寒光。
“派人继续跟着太师府的人,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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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的落榜举子,在杜府门口闹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散去,第二日清早又自发地聚集过去继续闹,害杜谦仁出入都只能和下人们一起走后门,堂堂太师,内阁首辅,实在憋屈。
五城兵马司的人倒是来过一趟,但面对的都是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各个还都有功名在身,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
更别说后面皇帝还发了旨意下来,说士子们因为科举舞弊案心里有怨气乃是常理,下令在案件审查清楚之前,五城兵马司对闹事士子只能疏导劝解,切不可动武伤人。
好嘛,这下等于连皇帝都默许士子们闹事了,直接人手一道免死金牌,五城兵马司更是管不了了,干脆就放任他们去杜府门口闹去,反正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书生,也不怕他们闹翻天。
因为科考闹出舞弊案,连累这批新科进士的授官也被耽搁。
为了平息闹事士子的愤怒,皇帝这日早上宣了榜眼和探花入宫觐见,商量应对之策。
三人谈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谈话的过程中沈映就发现了,古来能进士及第的,绝非等闲之辈。
谢毓自不必说,出身清贵,才学气度皆是不凡,侃侃而谈间出口成章,深入浅出,让沈映真正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相比谢毓,出身寒门的榜眼郎刘协在谈吐上就要逊色不少,当然,这也和家世有关。
刘协已年近三十,家中贫寒,全靠老母贤妻给人做针线活来支撑他科考之路,会试考了三次才得以高中,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刘协文章虽写得好,但不善于言谈,贫苦人家出身,圣驾跟前自然不像谢毓那般收放自如,谈论中也是应和谢毓的时候多,不过当沈映单独问他想法的时候,刘协说出来话也颇有些见地,可见是个胸中有丘壑之人。
聊了一上午,沈映心里对榜眼、探花已经有了大致印象,都还比较满意。
朝廷需要谢毓这样才高气傲的人才,当然也需要刘协这种老实本分的臣子。
聊得差不多了,沈映摆了摆手,道:“好了,聊得也有些时辰了,虽然今科出了舞弊案,但榜眼郎和探花郎还是深得朕心,其他人暂且不论,朕会命吏部先授你们翰林院编修一职,从明日起,你们二人就进翰林院当值吧。”
本朝有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因此入了翰林就等于有了位极人臣的机会。
沈映单独给谢毓和刘协二人授官,也是想让其他朝中摇摆不定的大臣们知道,效忠他这个皇帝,也能平步青云。
果然谢毓和刘协听完后脸上俱是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连忙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