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人还会痛苦吗?
想必是在骗我。
“我不靠近,你……你别离窗户那么近,过来好不好?我不碰你。”林重檀对我轻声说。
我看一眼手里的红绳金羊,昔日往往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他给我吹笛子,为我演皮影戏,一水儿的礼物往我屋里送,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杀人的圈套。
我讽刺地笑出了声,当着林重檀的面将红绳金羊从窗户丢出,“你认错人了,林春笛已经死了,就像这个,丢进河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
我说完忍着身体虚软往船舱外走,但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
声音让我愣了下,我转身看向窗户,窗户比我先打开得要更加开。待我走到窗户前,只看到未平静的水花。
“弟弟。”太子的声音从船舱口处倏然响起。
我立即想去捡先被我丢在地上的袍,可太子先一步拦住了我。
他目光放肆地在我身上流连,甚至还伸手挑开我垂在身的长发。我退后一步,他『逼』近一步。
“你做什么?”我努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太子终于把视线移到我的脸上,“没做什么,只想看看孤的好弟弟有没有受伤。”后半句他意味不明,“好在察泰喜欢女子,不好男风。”
他取下挂在臂弯间的披风,为我披上,“回宫吧,父皇庄贵妃正在担心你。”
我看着太子,先被我忽略的细枝末节一点点浮出水面,“今晚的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了?”
这么久没有开动的船,异常松懈的守卫,还有,他提备好的披风,仿佛早已知晓我经历了什么。
太子听我这样说,阴柔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北国人虽骁勇善战,但个个都是莽夫,蠢钝如猪,父皇一直想将邶北两国边境再往划一点,现在有了合适的理由。”
他伸手将我头上的纱巾扯下,“待会见到父皇,记得好好哭上一顿。”
原来是这样,我不过是圈套的诱饵,难怪那些守卫都不仔细看我的脸,也许他们早就认出是我,只是秘不宣。
我心中再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同太子脾气,于事补,只能咬住牙暂且随着他下船。太子将我送到马车上,就走开了,我想他应该是去处理北国人。
迟迟没人驾车,我伸手将车窗打开。
车窗对着河水,水面浮出一道白影,白影没在水面待多久,潜入水里,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在我都看累时,白影终于从水里钻出来。
林重檀浑身湿透,步履踉跄地走上岸,没走几步,就猛地吐了一口血。
有人上扶他,却被他推开。林重檀低头定定看着手里的东西,像是极其珍重此物,另外一只手慢慢将唇角嫣红的血迹擦掉。忽地,他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抬头往马车这边看,我与他的视线猝不及防碰触到一块。
他此时脸『色』较月『色』还白,吐了血的缘故,唇『色』过度绯红,如河中艳鬼。
我淡漠地转开脸,重新将车窗关上-
马车刚到宫门,就被人喊停。
车外是庄贵妃的声音,“车上可是从羲?”
我抢在太子回答之,将车门打开,庄贵妃一看到我,眼睛就红了,对我伸出手,“从羲,下来。”
我从车上下来,她看到我未着靴的足,眼睛越地红。等到了重华宫,庄贵妃立即叫人拿鞋袜来,继而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本不想让她看到我披风下的打扮,可我不给看,她就哭。
当然,看到后,她的眼泪更是簌簌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