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大声呼叫,让外面注意到这里有人。可是还没等发出动静,余光一瞥见旁边的柏夜息,柏林文就立时吞了声。
连已到嘴边的痛哼都不得不咽了回去。
柏林文的半边嘴唇被烫伤了,皮肉黏连在一起,难以张开。但他的声带并没有受伤,真要喊的话,柏林文仍然能奋力发出动静。
可他不敢。
柏夜息就在他身旁一步远的距离,柏林文几乎笃定,但凡自己叫出一声,不等外面听见。
他就肯定会被柏夜息弄死。
检查完门锁的柏夜息回头,垂眼看了看脚边的人。
柏林文识相地没有发出动静,但其实刚刚,柏夜息原本想直接割了他的声带。
连下手的地方都已经用目光丈量过。
所以柏林文对男生视线的恐惧并非无由而起。
只不过柏夜息不想让喷溅出的血脏了自己,才没有动手。
免得没办法把干净的心脏给时清柠。
“窸窣”一声碎响,柏林文艰难抬头,模糊地看见柏夜息正在拆什么东西。
那是柏夜息唯一随身带来的物什,东西拆好展开,似乎是一件防护衣。
所以他还是要给自己做防护?
柏林文想着,却发觉那防护衣颇有些怪异。
它虽然也厚度足够,能抵御冲击,可防护的范围却有些不对——
怎么会有人在最危险的火场里不去护头,不护咽喉。
单单只护住自己的胸口?
而柏夜息也的确对自己裸露在外的四肢毫不在意,只仔细确认了自己的心口是否被护好。
他的表情太过冷静,不像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
更像在处理一个珍贵的物件。
四下嘈乱,柏夜息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柏林文看着男生那专心致志的动作,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柏夜息根本不是在保护自己,而是在保护一个器官。
柏林文之前筹谋良久,虽然没有料到今日这个收场,但他也确实有过不少进展。前期他这个侄子的确表现出过器官捐赠的意向,不止想法,还有行动。
就在几天之前,柏夜息还在服用捐献器官所需的降低排异反应的药物。
器官移植不只是在手术台上摘取和放入那么简单。人体拥有自己的免疫系统,会无差别地攻击外来的异物。
包括移植来的健康新器官。
为了降低排异反应,提高手术成功率,捐赠者和受赠者在术前都要服用大量的药物,来削弱自己的免疫能力。
可是免疫系统本身就是在为人体提供保护,削弱免疫能力,不仅会让身体虚弱、恶心、无力,还会变得极易感染疾病。
所以在确认柏夜息在服药之后,柏林文才会以为对方真的被自己控制住了。
没有人会拿吃这种药来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