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知道的。”
时弈的声音猛然中断。
柏夜息淡淡道:“你不会说。”
男生笃信这一点,他的话并不是威胁,只是因为知道时大少对弟弟的感情。
时弈不会舍得让弟弟背负这么多。
时弈缓慢地吸了口气,明明花房四季恒温,他的鼻腔和胸腔却都在冰冷作痛。
从内心霍然生出了一种真的没办法阻止的无力感。
时弈原以为自己最要担心的是面对简、柏两家这种庞大势力时的无法反抗。却没料想,真正的无力感会出现在面对柏夜息的时候。
“就算不考虑小柠,你考虑过你自己的家人吗?”时弈哑声问,“你父母会怎么想?”
“我会安排好。”柏夜息说,“流程会在我意外死亡后开始进行。”
男生的神色依旧冷静,骇人的字眼都被他说得如此稀松寻常。
却听得人愈发脊背生寒。
时弈明明是想用柏夜息父母的感受阻止他,却听见对方回答:“他们查不到这边,时家不会有风险,也不会被牵连。”
“……”
时弈哑然。
时弈刚刚就觉得柏夜息知道得太多了,连十多年来一直在给小儿子治病的时家,对心脏移植都没有了解得那么清楚。
现在时弈更觉得离谱。
柏夜息充其量也不过十六岁,他为什么会想到这种计划,还把计划的每一个流程全部筹算妥当?
就好像……
时弈不可自抑地生出了一种荒诞感。
……就好像这么离奇的计划,当真被柏夜息成功做到过一样。
落日已尽,晚霞在花房的半边玻璃幕墙外彻底褪去了余光。
天际,新月初上。
夜色清朗,明月皎皎。如水的月光流淌入花房,为站在纷繁艳色之间的长发男生镀上了一层如梦般虚幻的温和。
柏夜息低声说:“至于秦知深和简任的事,抱歉。”
他不仅理智,还同样坦诚:“或许我在他身边,的确忍不住会做些什么。”
“但我不会限制他选择……我也从来不是他的选择。”
柏夜息是认真在劝时弈放心。
“人不会和自己的备用心脏谈恋爱。”
“……”
时弈看起来却没怎么领情。
他终于确信了面前这人的确是个疯子。
备用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