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说话,细长手指掰开了碘伏棉棒,指间发出一声脆响。
棕色的液体流入棉芯,散发出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鲜血,伤口,疼痛。
时清柠比普通人更多百倍地熟悉过这些,却不代表他能够无动于衷。
他轻轻托起了柏夜息的手,男生手背温凉,体温依旧很低。
时清柠之前生病时就常年体温偏低,穿多厚都捂不回来,那是因为他的心脏供血机能不足,直到现在恢复后,时清柠手脚冰凉的状况才好转了一些。
可是柏夜息的手,却比他更凉。
如浸过寒泉的冷玉,那是再精巧的雕琢都比拟不及的天生完美。柏夜息的手冷白而修长,此刻却被一道令人心惊的长长血口斜贯了整个掌心。
血色还在从伤口中缓缓沁出来,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赵医生之前就说过。
柏夜息的凝血功能不是太好。
时清柠鼻翼微动,抿紧了薄唇。
他小心翼翼地滚着棉棒擦去了柏夜息掌间的血痕,呼吸都放浅了,生怕会惹得对方更疼。
但时清柠也知道,
不可能不疼。
那道血口被割得太锋利,边缘的薄皮都微微掀了起来。
透出一种失色的惨白。
可是别说是吸气和痛呼。
被处理着伤口的男生,连手掌上一点吃痛的肌肉收缩反应都没有。
他的指尖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舒展似的平摊着,指背轻触着少年的体温。
“好了。”
时清柠低着头,很轻地说了一声。
他的睫毛在颤,幅度轻到不易察觉,却全动作在另一个人的心口。
柏夜息没觉得掌心疼,却蓦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痒。
时清柠小心地把对方的手轻轻放稳,确保自己开口时的颤动不会影响对方,才道。
“我没带粗的绷带,伤口太长不好缠,先暂时贴住,等下回去再重新包扎。”
柏夜息低应了一声。
“嗯。”
时清柠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去找老师帮你请个假。”
“不用。”柏夜息说,“请过了。”
“请过了?”时清柠有些意外,“你今天不上晚自习吗?”
他原本以为柏夜息这么想来上学,还提早来了一天,理应想多待一会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