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不是小的……”
陈钺苦笑着刚要推辞,只觉得脖颈之间一片冰凉,一道泠泠寒光抵在他的颈项之上——竟是汪直抽出的宝剑。
“公公,您这是何意?”
陈钺一惊,单腿跪在地上。
“请你跟我一起回去呀。”
汪直笑得灿若桃花。
“小的何尝不愿意?只是小的职责所在,不能离开山海关以南。”
陈钺之前只觉得汪直跋扈,没想到他如此反复无常。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感觉到那刀锋一点点地贴近自己的喉咙,陈钺急忙自辩。
“难得你还知道这‘职责’两字!”
汪直冷笑一声,手臂微微一抬,一道血丝出现在了陈钺的喉结下方。
“你若是还记得你身为辽东巡抚的职责,怎么会勾结宦官,串联外族,陷害同僚,折辱兵士!我看这‘职责’两字,你陈钺不提也罢!”
“公公,此话怎讲,陈某冤枉啊!”
陈钺越听越是胆战心惊,这个汪直自从来了辽阳城,不就一直处在自己的掌控中么?
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何人告诉他的!
“冤枉?是了,陈大人,我也觉得你‘冤枉’。”
若是陈钺能够抬头,就能看到汪直一双星眸中布满了霜寒。
“本督公心内良善,最是看不得好人受屈。”
汪直说着,更是用力地将剑柄往下压。
“更何况,陈大人与本督公这段时间相处,并手抵足,亲如兄弟,你说是么?”
“是!”
陈钺急忙大声答道,“这一定是有人见不得小的与公公交好,嫉妒小的,所以才会构陷于我。”
“哎呀呀,‘构陷’……你那么惨,杂家心里听了更加不忍了。”
汪直说着,一把将宝剑撤回,低头笑道,“为了以证清白,就请陈大人给我回京,下西厂大狱吧!”
“什么!”
陈钺闻言大惊失色。
西厂大狱!
那个传说中与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比肩的人间炼狱么?
自己若是进了那个地方,焉得还有命在!
“我们西厂办事,最是妥帖,从不搞冤假错案的。”
汪直一脚踢上呆若木鸡的陈钺的肩头,让他扬起脸,看着自己。
“等陈兄你下了狱,杂家一定四处为你奔走,收集证据,好为你‘洗脱冤屈’啊。”
听着他嘲讽的语气,陈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个死阉货从踏入辽阳城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冲着要抓捕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