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朱家对藩王们愈加严防死守。皇子就藩,往往就意味着与京城内的一切永别了。
“十二岁,也不小了。该准备准备了,年底就出发吧。”
朱见深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说皇子到了年纪就应该就藩,但是历代得宠的皇子,尤其是幺儿们,年纪一把了,还混在父皇母后膝下。长到二十多岁,儿子女儿都生了一堆,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去封地的也不在少数。
“现在就替朕拟旨,明儿内阁阁老们看过了,就去清宁宫给母后‘报喜’吧。就藩之后,就可以着人给崇王选妃了,到时候在外头开枝散叶,母后一定会开心的。”
朱见深微微地眯起眼睛,望着文华殿外一片片的金色琉璃瓦,似乎看到了正在撷芳殿内读书玩耍的弟弟……
他对母后实在是太失望了。
环境使然,朱见深从小就多疑的内心,甚至已经开始怀疑……
若是有一天,他像父皇一样,遇到了什么七灾八难,周太后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跳过他和万侍长的皇长子,立他的弟弟崇王为帝?
到那个时候,万侍长还能活么?
万侍长不在了,岂不意味着小郎舅一家整个都翻覆了么?
如果说,当年的孙太后,是为了大明,为了京师的稳固,拒绝也先的勒索,而推立景泰帝的话。
那么周太后,届时则完全可能就是出于一己之私了。
“等崇王就藩之后……派人盯着。若朕的任何一个皇子,或者万家的人有碍……”
下面的话,朱见深没有说。
他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朕的母亲,万侍长若是承受了任何的痛苦,朕就会数倍“报答”在那个同父同母的弟弟身上。
巡按大人和万镇抚失踪了!
当罗县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跟扔进热水锅里的面条一样软了下来,直接趴在了地上。
知府大人虽然比他好些,不过也就是跪着和趴着的区别而已。
“贵妃娘娘……万大人,巡按大人……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罗县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对丁、郭两家的恨意已经如同燎原之火一样,熊熊不可遏制了。
要不是这两家非要闹事,巡抚大人打这里经过,吃几顿饭,听两场戏,也就过去了,何至于那么大的人,居然说没就没了呢……
“整个村子都搜过了么?附近的山涧,小溪呢?”
杨休羡和高会昨天几乎将土地庙那边的山头翻了个底朝天,却根本一无所得。
今天一早,他们下山,本来心中还有些侥幸,可能万达他们已经回县城了,却没想到县衙也好,原来投宿的驿站也好,根本没有人回来。
罗县令和隔壁的知府大人匆忙赶到,听说了小万大人和巡按失踪,急忙派出了所有人马,外加锦衣卫的力士们,在整个歙县内搜寻。
现在已经接近晌午,渐渐地有人进来回报,却没听见一个好消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罗县令几乎能够感觉到身边站着的这位锦衣卫的千户大人,身上一点点燃烧起来的杀意。
罗县令“呜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他可不想成为锦衣卫的刀下魂啊……
“把所有丁家庄,还有郭家庄里,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召唤到府衙来。”
杨休羡抱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官要一个个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