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均看起来心宽,并没有被外界的舆论影响到,还笑了笑。

他的目光落到跟着他来的祁越身上,“谢谢你的心意,我还好。只是,你们新婚燕尔,这才几天就特意过来关怀我,不怕你家这位吃醋么?”

他可记得自己以前追求宋迟秋的时候,没少挨祁越的眼刀子。

祁越轻哼一声,说,“你当我是醋罐子吗?我可不会吃你们俩的醋。”

宋迟秋现在已经被他完全标记过了,是他的omega,两个人一起出门,他都能看到不少alpha朝他投来羡慕又无奈的眼神。祁越腰杆也直了,底气也硬了,面对这位‘旧情敌’的时候都既往不咎了。

两个人只是那样简简单单地坐在一起,就像是相处多年的伴侣,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

看到祁越挽了下袖角,宋迟秋就知晓他是热了,走到一旁去开窗,裴均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蓦然刺了一下。

如果,小涟还醒着的话,也会像这样注意他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的。

把苦涩压进心底,裴均把空调温度开得低了些,“抱歉,屋里的空调一直都开得高,因为阿涟他身体会比平常更冷,不开高的话会受凉。我习惯了这温度,忘了调了。”

“没什么要抱歉的。”

宋迟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你其实不用习惯的。

但看到裴均的那一刻,宋迟秋还是把要说到嘴边的话、话吞了下去。

“放着家不住,天天住在医院,也不知道你下一步是不是想买个医院当家了。”

宋迟秋口吻轻松,跟他开着玩笑,裴均也跟着笑,说也许有这个可能,那样他就不用再担心哪里的记者忽然闯进医院了。

说说笑笑,两人探视的时间也快到了,护士敲门通知,再过十分钟就要换药。

“都快忘了时间了,现在都中午了吧,怎么,一起去吃个饭?”祁越主动邀请他。

“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正式地请我吃饭?”裴均笑笑。

“算是。”

毕竟之前他看不惯裴均,两人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祁越在不情不愿地陪宋迟秋来看过明涟几次之后,慢慢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不管之前有多少偏见,但在看到裴均这么长的时间内一直在陪着明涟,守着一个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的人时,祁越觉得,如果那里躺着的是宋迟秋,他也许做不到这么从容,他会崩溃的。

“那你呢?赏不赏光?”

“不了。”

裴均却摇摇头。

他的视线落到病房内的那扇门前,目光柔了许多,“他一会儿要换药,我不在的话,他不习惯。”

都知道这不过是裴均的自我安慰,明涟的情况所有人心知肚明,能不能感知到旁边是谁都成问题,又怎么谈习不习惯呢。

宋迟秋却愿意相信他编织的美好幻想,“好。那等他换药的时候,你替我带个问好。我们就不带你们吃饭了啊,下次再约!”

“好。下次。”

两人不便久留,宋迟秋和祁越都是常年活跃在社交平台热搜首页的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是流量,上次宋迟秋来这家医院看明涟,停留得久了一些,就被狗仔扒出来,差点扒出来明涟的病房号。

宋迟秋临走时,隔着玻璃窗遥遥看了病床上的明涟一眼,便拉着祁越一同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裴均目送他们消失在电梯里,眼底的苦涩才慢慢浮现。

有谁能做到真正的从容淡然呢?不过都是伪装。

裴均的前半生都是在伪装,伪装一个完美的明星,他似乎永远乐观,永远坚强,不会痛也不会失落,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平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