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没回应, 也没告诉段长珂,他虽然困,却根本无法入睡。
重生前好像也是这个时间点。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没什么通告,加上那时候老人情况本来就不太好,自己几乎每天都陪在她身旁,直到最后一刻。
他猛然想到外婆之前很有精神的那几天。
在自己看来是病情好转,现在想想也许不是那样。
她的疾病本就没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
而段长珂一向严谨,从把自己接过来到现在并没有说太多的话,甚至说不出一句“没事”,方临心里就有了数。
方临微微仰起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飞机还在上升,段长珂的脸沉没在舷窗外的颠簸气流和斑驳夜色之间,唇线平直,英俊得像一个不真切的梦。
——他才是这一趟所谓崭新人生里最大的美梦。
方临觉得眼眶酸涩,却一滴泪也没有,只剩一点难觅踪影的浅薄的难过。
不知是难过自己乐不思蜀,还是难过长夜易碎,美梦醒转,最后的亲人总要离开,爱情可能也并不会来。
他忽然用手指捏住了段长珂的西装外套,又扯住他的领带,借此力让两人靠的更近些,然后毫无征兆地用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他吻住段长珂了,像吻住一片不属于自己的美梦。
他知道关于这段关系的维持,尽管段长珂对自己一直很尊重,但只有方临自己明白,他在面对他时,总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卑微。
所以他总有诸多担心,有很长一段时间拒绝了对方的亲吻。
不过至少现在,他获得的拥抱和温柔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