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严言拿毛巾匆匆擦了自己的鼻子,出去掰了屋檐上的冰块,掺进热水中,兑了水过来给安歌擦脸。安歌避开他的手,气得骂道:“别碰我!变态!”

“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气了,你真的别气了,我错了!”

安歌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严言是头一回看到安歌在他面前露出委屈的模样,他的心满成迎风船帆,单膝跪在床边,仔仔细细给安歌擦干净脸,再给安歌脸上抹得香香的,安歌才「哼」了声,暂时放过他。

严言大松一口气,回身要出去。

“你干什么?”安歌叫他。

“我出去冻一冻……”

隐晦而又直白,安歌却懂了,他只好再低吼一句:“变态!”

严言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蹲在屋檐下,拿着冰块冰自己的鼻子,差点没把起床来叫安歌的小陈给吓到。

小陈心想,这可怜孩子,该不会是被安歌赶出来,在外面蹲了一夜吧?

更多的人出来,都看到蹲着冷静的严言,知道内情的都以为是被安歌赶出来的,纷纷涌上同情神色。不知道的其他演员们,都感谢他那碗面,纷纷与他打招呼,甚至叫他去他们屋休息的。

严言这才尴尬地起身,跑到屋子后面继续蹲着去。

明雁笑死了,非要来问安歌实际情况。安歌死活不肯说,明雁「嘿嘿」笑:“谁不懂啊,不就那点儿事么……”

“明雁你也才十六!”

“我就说说嘛,你别气。”明雁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昨晚,他们是如何烤羊吃的,“只可惜,你们俩没参与。”

安歌想到严言一直陪着自己,还把自己送到被子里睡觉,不由又甜甜笑起来。

“哎哟……”明雁抱住自己发抖,“这还没怎么样呢,真是受不了。”

安歌笑着推了他一下,两人大笑着互相推着虚打一番。

安歌继续拍戏,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太多。有时候,入戏太深也并非好事,一个角色,你既要沉浸进去,又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他,两厢结合,才能有最出色的诠释。

宁休很满意,他觉得安歌这样刚刚好。

当天他们拍在冰面上的戏,一切顺利,早早收了工。

明雁想去砸冰钓鱼,晚上煮了鱼汤,烫鲜羊肉吃。宁休一向很宠他,二话不说地带着一块儿去。导演想了想,也跟过去凑热闹,其余演员也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到最后,安歌也去了。严言一整天都没脸看安歌,这会儿不能不跟着。

村子里就有条小河,河面上全结了冰,各人找好位子,砸了冰便开始钓鱼。

安歌也找了个地方,刚坐定,严言跟到身后。安歌裹得严严实实,踩踩脚下,指挥道:“砸!”

严言激动,就怕安歌不搭理他,点着头赶紧去拿铁锹帮他砸洞。安歌在小板凳上坐着,发现钓鱼也太难了,且冰面上太冷。可不远处,明雁他们不时有笑声传来,他们还真的钓到了鱼!安歌就有些急,踩踩冰面:“怎么我钓不到!”

“快了快了……”严言安慰他。

可几乎每个人都钓到鱼了,安歌也没钓到。安歌站起来,蹲在洞边往里看,伸手打算进去捞鱼。严言见他这样,立即将他往后拉,根本不敢让安歌亲手去找鱼。安歌偏要自己去找,与严言拉来拉去间,安歌的脚步一重,脚下的冰面忽然就裂了。

严言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即将安歌推出去。刚将安歌推远,裂缝竟迅速变大,严言已有一只腿完全落进冰水中,他跪在冰面上,往前爬着,试图将腿给抽出来。

“严言!”安歌吓得冲过来要拉他,严言这个傻子,还冲他笑!伸手还去推他:“我没事的!”

刚说完「没事」,他另一只脚下的冰也裂了,瞬时,他整个人都掉到了水里,只剩一双手扒着冰面。

安歌既想冲,又不敢冲,就怕一跑,要裂更多!

好在安歌的惊呼声,将大家伙儿都叫了过来,他们由当地的老农做指导钓鱼。他们一来,齐力迅速将严言拉上来。即便如此,严言整个身子都湿了个透,几位小哥想抬着他回去,他还冲脸色煞白的安歌说:“没事的,一点儿也不冷……”话没说完,他的牙齿便开始打起了哆嗦。

宁休道:“快抬回去!抬到安歌的屋子里!”

严言一把被几人给抬起来,速速地跑了。安歌顿在原地,白白的一张脸,差点又要哭,甚至忘了跟着走。是明雁不愿意走,拉着他的宁休才回头,见安歌这样,沉声道:“安歌!走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