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那根链子片刻,再度缩回被子中,面对白墙,身子缩成虾米一样。

严言坐在床上,也是久久不动。

又过了很久,严言打算看安歌是否睡着了,安歌说话了,安歌问:“你做了多久?”

“开始试验了很多次,三天前做最后一次,做得很成功,晶体很漂亮。今天全部做好的。”

“我今天看到的那个容器?”

“是的……”

安歌又不说话了,严言不知还能如何才好。他也想悄悄给安歌戴上,可是,他有什么资格?他失落地垂着头,他并不知,安歌满脑子都是那些收藏夹里莫名其妙的网页标题与上辈子缪柏言抱着他笑跟他撒娇的模样。

安歌始终缩得很紧,缪柏言不会知道,甚至他安歌重活一次也不会知道,会有人给他做这样一串的东西?安歌讨厌宝石,特别讨厌,尤其是紫宝石,可是——

安歌咬紧嘴唇,上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为什么总要晚这么久?

还要隔着这样的一辈子?

发生在他早已心死的时候。

他知道,严言不敢说谎。严言有什么错?什么错也没有。错是缪柏言的。可即便是缪柏言的错,他已经死了,他彻彻底底在那个世界消失了,该两清了。他不该骂严言的,更不该把缪柏言对自己的伤害在抛到严言身上,严言辛辛苦苦给他做了这样的东西,为了他想要赚钱努力,他为什么还要骂严言呢。

安歌的眼眶很酸,不得不酸。

安歌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却根本无口水可咽,嗓子很干。

他用干干的嗓子又问了个问题:“你涨价,你那么拼,都是为了——”

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严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但是我没有攒够,对不起……”

安歌与白墙对视,他从被中伸出手臂,往后伸去。

严言却没反应过来,安歌作势往回收,并轻声道:“那我不要了……”

“不!要的!”严言狂喜,将链子塞进他手中。在严言手中握了这么久,链子早已很暖,丝毫不冰。安歌将链子拿在手里,手都是在发抖的,心更是在颤抖。只是他很快将手藏进被窝,将心藏在心房,谁也不知道。

“安歌!它很漂亮的!你白天的时候看看吧。”

安歌深吸一口气,故意道:“白天我就扔了,我是看在我妈面子上。”

“…”

“睡吧……”安歌无意多说。

“哦……”

再度试图睡觉,一半时,严言轻声问:“安歌,你睡了吗?”

安歌睁着眼睛,没说话。

严言以为他睡着了,喃喃道:“安歌,我真希望,你能记住我一辈子。无论将来如何。”

安歌将脚链握得更紧,岂止一辈子?

后来,安歌糊里糊涂地睡着了,甚至睡得还不错。

这些日子,他每早早起练功,生物钟很规律,早晨六点他便准时睁了眼。他一醒,立即将手握紧,生怕是自己又乱做梦,可是已被捂得很暖的链子,依然很在。也不知为何,他松了口气。

他撑着想起床,不想吵醒严言,毕竟实在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