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言点点头,难得聪明一回,没再煞风景地扯手机的事。
安歌提着篮子进去,转身关门时,看到月光下,严言温顺而又清俊的脸庞,看了很久。严言尤为不理解时,他弯腰从篮子里捧了一捧樱桃递给严言。
“给我的?”严言不可置信,有些不敢伸手。
安歌没搭他,等他伸来手,把樱桃往他手中一放,紧紧关上门。
回不了家,总要让他吃点自家的樱桃吧。
安歌叹着气,穿过天井回屋。
严言捧着那些樱桃,根本不敢动,生怕弄坏哪怕一颗。他又守了近半个小时,估摸着安歌的妈妈要回来了,他才往外走。他满脸喜悦,手捧樱桃,大步走在月光下,快要拐出和平路时,身边有车门打开声,走下一位高大的先生,看向他,对他说:“你好……”
第18章
严言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身侧。
那位先生反手将车门关上,没有再动,刚好与他三步距离。严言认出来了,是刚刚送安歌回来的人。严言瞄了眼他的车,再想到早晨来接安歌的车,全都是一眼就能看出超级贵,他根本想象不出价格的车。
他从未在意过这些,更没有多看过一眼别人的车。
只有这次,他多瞄了几眼。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
“你和安歌是同学吗?”那人问。
严言听到他这样问,有些难受。他不是安歌的同学,他很早就不上学了,他凭本事赚钱吃饭,他从前并未觉得自己丢人。可是安歌说他丢人,说就说吧,安歌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的。他现在也依然没觉得自己丢人,妈妈在世时,跟他说过许多次,贫穷不可怕,人贵在勤奋努力。
若是一个人连骨气都丢了,毫无上进心,这才是真正的贫穷,也是真正的灾难。
道理他全都知道,这些年他也是这样要求自己,他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很开心,也很知足。
可是,那个叫作叶佩渝的男生——他从童英中学女同学口中听说的名字,那个安歌每次看到都会笑的叶佩渝,就是安歌的同学,还是很要好、形影不离的同学。
他很羡慕这个身份。
他觉得,安歌一定不会认为叶佩渝丢人。
他有些失落地摇头:“我不是他的同学。”
“那你是?你还在上学吗?”那人有耐心地问。
严言刚要说实话,忽然想到刚刚安歌的话,现在坏人很多,不能轻易说真话。再说,这人他又不认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确没资格问他的事啊。
严言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人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换了话题,再问:“安歌是在哪所学校念书?”
严言心中不喜,这人为什么又要打听安歌的事?
严言只是老实,也只在安歌面前心甘情愿的傻,从不是真正的没脑子,他反问:“你都送他回来了,会不知道他在哪所学校念书吗?”
那人笑:“我是不知道,我一个弟弟和他是朋友,我顺路帮忙送他回来。觉得他很不错,挺可爱的。我在这里等人,瞧见你了,你们俩看似挺熟的,顺嘴问一句。”
严言皱眉,这位先生说得很清楚,就连为何还在这里都暗暗解释了,听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可他下意识便觉得此人不是好人。
那人见他不说话,又问:“这樱桃是安歌给你的?”
“嗯……”严言的手缩了缩,“我先走了……”
“不如我也顺路送你吧?”那人再提议。
“不用了,多谢。”严言匆匆走了,他想到安歌说的带到荒山野岭卖器官的事,虽说这人开着贵的车,还送安歌回来,弟弟又同安歌认识,应当不至于干这种事,他却将安歌的话记得明明白白,不想乱和陌生人说话。况且这人还想打听安歌,他不喜欢。
他匆匆离去,缪柏舟往车上一靠,点了支烟,目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