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说的话从来没有算过话……”
“真的,临近年关,宫中事多,我总要为父皇分忧。”
姬昭瘪嘴点头:“我知道的,那你去了,晚上一定要回来的哦,你如果不回来,我会哭的,我也睡不着,我睡不着就没法养病,不养病身体就不好……”
太子殿下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好不容易才走出姬昭卧房的大门,带人匆匆回城。
尘星他们几乎都醒了,只是也都在养病,宗祯把保庆与小全子都留给姬昭。
到了下午,外面洋洋洒洒地又下起了雪,姬昭在床上坐不住,仗着腿没断非要从床上起来,宗祯不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压得住姬昭。
姬昭披了厚厚的毛披风,站在廊下看着大门的方向,不时就问保庆:“你们家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也不需要保庆的回答,又自言自语:“他如果不来,我今晚一定又睡不着的。”
其实前几天的事,到底还是给了姬昭挺大的创伤,他的胆子又小了一丢丢,总是反复做那坠落山崖的噩梦,正是最黏人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他可以百分百份信任且去黏,也愿意给他黏的人,永远只有那一个人。
保庆他们根本就劝不回去,等到廊下的灯都点上,照亮院子里一个个的小雪人,姬昭的院子在高处,能看到山庄的大门,他看到大门处的人影与灯光,姬昭眼睛一亮,立即走下阶梯,直接往外走。保庆冲过去想拦,却又害怕反倒伤到他,一行人这么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直到与也发现他们且加快脚步的宗祯相遇。
“哥哥!”姬昭兴奋地往宗祯怀中扑扑扑。
宗祯拉开身上的貂裘,急道:“慢点,你慢点!”
姬昭钻到他怀中,宗祯用貂裘将他紧紧包住,也不舍得训斥他,只轻声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在外胡跑呢?”
“我有穿得厚厚的!一点也不冷!”姬昭还骄傲。
宗祯瞥了保庆他们一眼,他们纷纷低头,不敢抬头。
宗祯顺势打横抱起姬昭,抱着他回去。
姬昭精神再亢奋,到底也是在病中,下午站着等了那么久,跟宗祯一起用过晚膳,喝过药,伤口处换好药后,躺到床上,一手抓着宗祯的手,他很快就睡着了。确定姬昭熟睡,宗祯才又抽出自己的手指,替他把被子掖好。
他走出内室,保庆主动承认错误:“殿下,都是小的无能,不能阻止驸马。”
其实宗祯知道,姬昭一心要办的事,连他都可能拦不住,更何况保庆他们?
他无奈道:“你们多少劝着些,若是实在劝不住,他还要在廊下待着,你们记得放几个炭盆,给他个手炉抱着。”
“是是是,小的都是这么做的!”保庆应完,又道,“殿下,驸马今天好早就到廊下等着了,小的看着都替驸马心疼。”
宗祯又何尝不心疼?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小雪人,心中一动。
太子殿下耗时一个时辰,总算是堆出个雪人来,又命保庆去剪了块皮毛来,披到那个小雪人身上,这才拍拍手起身,进去陪姬昭睡觉。
次日姬昭醒来,宗祯已经走了。
姬昭坐在床上懵了会儿,才渐渐醒神,慢条斯理地洗漱、吃早膳、吃药、换药,他溜达出屋子,想去看看院子里的雪人,一眼看到廊下披着紫色貂裘的小雪人,他「咦」了声,保庆笑道:“这是殿下昨夜亲手堆的。”
姬昭走到他面前,低头仔细看,笑道:“这是你们殿下堆的自己吗?”
保庆也笑:“或许殿下就是这个意思哦!这样,哪怕殿下回宫里有事,也能陪着驸马啦!”
姬昭听到这话,笑得格外灿烂,只可惜他的腿虽然没断,能走路,却也有伤口,蹲不下来。
他叫保庆他们将雪人起到木板上,再搬到桌子上,又找来一盒宝石,他挑出两颗漂亮的黑曜石,一一安到那个雪人的脸上,“这就是你们殿下的眼睛啦!”他再拿刻刀画了一道横线,“这是嘴巴!”
“呃,驸马,怎是横线呢?”
“你们殿下有笑过吗?不爱笑的人,当然就是横线啦!”
保庆心道:明明就有笑过!看到您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