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
宗祯招手,叫人来。
到底还是上了船,宗祯先上去,再伸手来拉他,姬昭放心地把手放到宗祯手中,宗祯一手拽着他,弯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等于是半抱着的把他接到租好的画舫上,姬昭高兴坏了,还道:“今天没有兔子,今天我乖乖的!一定不会再落水!”
宗祯只觉好笑,指望姬昭真的乖下来?再来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成。
不过姬昭今天的确乖,他就坐在窗边看河景,看河边的人,四周的画舫上有不少唱戏的,他还要评价两句,再道:“我还是觉得昆曲好听,清凌凌而又空灵,哪怕四周再热闹,叫人听了也只觉心静。”
“你不喜欢热闹?”
“有时候很讨厌孤单,讨厌一个人,喜欢热闹,但是有些时候呢,又希望多些人!”
“比如?”
“比如哥哥很久不回我信,很久不来看我的时候啊!我就希望热闹点,希望你在我身边!”说完,姬昭就又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宗祯拿起茶盏喝了口,心想,说得这么漫不经心,果然又是姬昭在哄他吧。
姬昭一大早就从山上回来,接着又进宫,回家后又受伤,晚上再跟宗祯出来玩,可以说这一天体力耗费太多,也就是见到宗祯后精神太过亢奋,一直撑到此时,若是宗祯没来见他,他怕是早就睡着了。
这会儿看着美景,吹着小风,姬昭的困意阵阵来袭,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小声道:“哥哥,我困了……可是我不想回家,我还想多看几眼……”
“不回去,你放心看。”
“嗯……还想看焰火……”
“天凉了看,如今天热,不太安全。”
“嗯……”姬昭说着说着,眼皮已然开始打架,宗祯伸手将他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姬昭的脑袋往下滑,滑到他怀里,宗祯朝外示意,尘星送进披风,本想留下,宗祯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尘星都出去了,也没想明白,他怎么就被那人一眼给震慑出来了呢?
他跟殷鸣回身,本打算再进去,却见那人展开披风小心翼翼地给他们郎君盖上,再一点一点地整理着披风,将他又往怀里拢了拢,就静静地看向窗外,一动不动,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
他们俩对视一眼,回到甲板上,两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索性也就一起看河景。
姬昭睡着后,再也没醒,睡得仿佛小猪,子时之后,秦淮河上的人便渐渐少去,又待了半个时辰,他们的船靠到岸边。
宗祯也不需要人过来帮忙,他直接打横轻轻抱起姬昭,脚步稳当地抱着姬昭踩了船板,回到岸边,当时太子殿下心中蓦地生出一个念头:锻炼身体还真的有用,他上辈子的时候可抱不动一个大活人。
再抱着姬昭上车,姬昭始终没醒,宗祯便小心地护着他的手臂,依旧将他轻轻拢在怀里,随他睡。到家后,也是他抱着下车,把姬昭送到了卧房。
放到床上,离开他怀抱时,姬昭动了动,嘴巴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听不清。
宗祯摸摸他的脸,姬昭才又睡得安稳些,宗祯去将手洗干净,回来坐在床边,将他左手臂的衣袖小心挽上去,从尘星手中接过珐琅描金的小罐子,揭开盖子,用手指挑了药膏,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抹到姬昭的伤口上。
药膏冰冰凉,睡梦中的姬昭似是察觉到了,咂咂嘴。
宗祯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将伤口涂抹好,等了一刻钟,才又将衣袖放下。
他再去洗了一次手,回到床边又坐半个时辰,便要离开,他今日要早起去延福殿,是早前几日便与父皇约定好的,张一绯他们快回来了,父皇还想跟他商议商议如何安置张家,他必须要走,不能再多留,否则要误了事。
话虽如此,他又坐了一刻钟,才起身,站着又看了姬昭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帐子,回身出去。
“郎君又要走?不留下?”尘星虽说也已习惯,问还是要问的。
“嗯……”宗祯往常很少与他们说话,这次却站在他与殷鸣面前,平静道,“往后再有今日这般事,拦着他,别再让他做危险的事。”
尘星与殷鸣怔了怔,齐声应下:“是……”
“你们要知道,他才是最重要的,太子等人,与他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