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让驸马解释解释吧?
驸马在陛下那里可都没被罚啊。
程深听着外头这风声,咽了咽唾沫,斗胆道:“殿下,驸马还在风寒呢……要不,叫驸马到厅里跪?”
宗祯放下笔,冷笑:“干脆你们来当这个太子罢了。”
程深吓得浑身冒冷汗,跟着就用力跪到地上,当真是「哐当」一声。
书房里彻底寂静,宗祯索性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狂风嘶吼,天色越发黯淡,已经有许多宫女跑出来点廊下的灯,点路边的灯,却也无法照亮这片仿佛被蒙了布的天空,如同宗祯的心情。
得知姬昭竟敢在庄子里养小寡妇时,他差点真要吐出口鲜血。
那瞬间,愤怒、自责、后悔,甚至还有隐约的惧意全部涌上心头,惧意是对上辈子的惧意。上辈子,他到底为何而死?妹妹又到底为何而死?江山为何而丢?
他不过重生几个月,竟又被姬昭蒙骗,犯了上辈子的错误。
他竟然又因为姬昭几句好听的话,几样讨好的行为,就又放任姬昭。
放任的后果?
宗祯凉凉地扯了扯嘴角,对着窗外的狂风静静笑。
姬昭糟蹋他的心,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如此。
风声中,脑中忽而闪过这个念头,宗祯差点站不住,伸手扶住窗棱,手指抓得死死的,起了青筋。
呼啸而过的风声里,雨声渐渐而至,直到窗外的廊里突然跑来两个小太监,宗祯才发现,原来下雨了。
那两个小太监手里拿了木架子与油布,埋头就忙乎,宗祯看了一眼,看到已在那里坐了许多日被侍候得依旧干净整洁而又可爱漂亮的雪人。有雨点冒进窗内,打到宗祯的脸上,宗祯的脸一凉,开口问:“这是作何?”
“殿下!”小太监这才发现静静站在窗户边上的他,吓得立即道,“小的们怕雨把雪人给弄化了,想用油布盖一盖。”
雨很大,打到廊里,小太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宗祯一直在看那个雪人。
其实,它的底座已渐渐被雨水侵蚀,已在渐渐融化。
小太监们等着他的话,不敢再动。
院子里又冒雨跑进来两名侍卫,瞧见窗边的他,立即过来请示:“殿下!雨下得这样大,驸马——”
宗祯依然在看雪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殿下——”侍卫小声叫他。
宗祯移开视线,对小太监道:“任它化吧……”
“是……”小太监们恭敬地弯下腰,拿着木架子与油布头也不回地走了,雪人已经开始变矮。
“殿下……”侍卫不得不再开口提醒他。
“继续跪着……”
宗祯说完,转身离开窗边。
侍卫默默叹了口气,又跑回前院。
姬昭心里气得骂人,主要是骂太子,顺带骂骂老天爷,后来想到,老天爷不能随便骂,万一老天爷一个不高兴让他又死了呢?
谁能知道这雨说下就下!还下得这样大,这样凉!
他快要冻死了,冻得浑身直哆嗦,冻得腰早就挺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