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程深又催了声。
姬昭回过神,朝着珠帘里便是个大大的真心实意的笑容:“多谢殿下!谢谢!谢谢!”
宗祯摆在膝上的手顿了顿,嘴巴微启,似是要说些什么,姬昭却已兴冲冲地扭头离开。厅中很快就没了那个身影,跑得倒是快,宗祯冷哼一声,问保庆:“殷鸣可还活着?”
“小的方才问清楚了,程深他们去时,的确是借着撞船的功夫,把那画取了来。殷鸣他们都没事,掉进水里后,有两人会水,两人不会,他们是瞧着殷鸣救了人,将人都带到岸边才回来的。”
“知道了……”
宗祯起身,往寝殿走去。
书桌上,那幅画还摊着,宗祯又看了几眼,亲手缓慢卷上,再用青绸系上,随手放到书架上。
他思索姬昭的心思又有什么必要?
这辈子,姬昭必须要按照他赐予的方式活下去。
管姬昭是阴谋还是阳谋,也不过一个结果——死。
就这么看着姬昭在他面前可怜也好、做作虚伪也罢,不也挺有趣?
城门已经关了,程深身上有东宫的令牌,守卫给他们开了城门,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了金陵城。
姬昭还是不会骑马,只好坐马车,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碍事。马车,当然没有骑马快,程深很善解人意,叫几名东宫的侍卫先往水上去,还安慰他:“驸马莫要担心,那几位哥哥一定都没事的!”
姬昭再急也没办法,又不能飞。
好在吉人天相,天亮后,他们在城外五十多里的地方遇上了带着殷鸣等几人回来的东宫侍卫。姬昭与尘星立马从马车里跳下来,尘星「哇」地一声大哭,冲上去,直接跳到殷鸣身上:“吓死我们了啊哇呜呜呜!郎君吓得立刻进宫求的太子,我们才能出来找你们!”
殷鸣愣了愣,抱紧尘星,看向姬昭,眼睛也有些红了。
姬昭站在原地,努力克制自己别掉眼泪。他这人,极易受人影响,别人哭,他跟着也就想哭。
殷鸣放下尘星,带着另外三人到他面前,给他行礼,哽咽道:“我们没把差事办好,反倒叫郎君担心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郎君会亲自来找他们,还趁夜进宫求太子拿了牌子出城。
姬昭扶他起来:“没事就好!”
殷鸣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嘴唇几次颤抖,最后也是用力点头,“嗯!”了声。
程深在一旁笑道:“好了,几位哥哥都没事,是大好事,驸马也能放心回城了,殿下知道也会高兴的。”
“实在是太感谢太子殿下了!”姬昭真心道。
姬昭与尘星这才再上马车,殷鸣几人不愿上马车,与程深他们一起骑马,有两名侍卫先行回城,好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
剩下的他们便不慌不忙地赶路了,比出城时慢了不少,沿途还能看看风景。
程深状似不经意地问:“不知你们本要往哪里去?为何会撞上官船?”
“我们是奉郎君之命,去往徽州。”殷鸣挠挠头,“昨日风大,那盐船吃水很重,我们的船轻了些,当时水上船多,一时不慎就撞上了。”
“原来如此,去徽州难道是给驸马买墨?我们殿下那里倒有不少好墨。”
“不不不,我们郎君有位朋友身子不适,郎君不放心,派我们去瞧瞧。”殷鸣不好说得太详细,但也不能完全不说。
程深便也不问了,心中却是惊诧万分。
他随便编了个鬼理由,竟然使得驸马如此……
回去后,若是殿下知道真相,怕是要赏他板子,程深的脸色便也变苦了,不再问话。
他不再问,殷鸣也松了口气,慢悠悠地骑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