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仁宗皇帝,瞧他庙号便知是个和气人,名钺,祖宗当是希望他能像兵器一般锋利而坚韧,能够在武功上有所建树吧?然而仁宗皇帝宗钺终身挚爱诗词与丹青,也不曾统一江山,且因思念亡后,几年后便将早早死去。
严格说来,在政绩上头,他的亮点并不多,却留下不少珍贵墨宝。
姬昭还没穿来前,他的那个时代,时人最好山寨仁宗皇帝的作品。他们家还有一幅仁宗的画作呢,据说是祖宗传下来的,因为不知祖先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姬昭一直存着疑。
但仁宗无疑也是个在后代很出名的皇帝,尽管与旁的皇帝出名的方式不同。
宗钺受后人讨论颇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终身只有一位皇后,只有一子一女,后宫中不见任何妃嫔。
姬昭作为现代人,很好奇这位皇帝的同时,对这样的皇帝也很有好感。
他对于见到这位皇帝,没有任何忐忑,反而带着几分兴奋。
他与福宸公主迈过几道门槛,走进内室中,听到内侍禀报公主与驸马到了。
不似历史上的某些朝代,当朝不兴人跪来跪去,即便是皇宫内,也是遇到祭祀等重大活动,或有人犯了大罪时,才会下跪。平常朝会、私底下面见陛下,都无需下跪。
他与福宸公主这是刚刚完婚,却是一定要跪作为公主亲父的皇帝。
他们俩站定,便跪下行礼,姬昭悄悄地看着福宸公主,学她的礼仪,没有出错。行了大礼,内侍上前来扶起他们,给他们搬来椅子,就让他们坐在榻前,离仁宗皇帝极近。
姬昭也不敢轻举妄动,继续跟着福宸公主低垂脑袋。
接着便响起一道带笑的声音:“都抬起头来,朕瞧瞧。”
察觉到福宸公主已抬头,姬昭才跟着也抬起头,瞧见面前榻上坐着的玄服男子。
瞧起来约莫四十岁,与当下中年男子一般留着胡须,与福宸公主竟有八分相似,是位美男子,哪怕已经有了年岁,他的眼眸盛满暖融,与姬昭想象中的仁宗极像。
姬昭也不敢看太久,已经移开视线,任仁宗皇帝打量,心中却想,公主与仁宗皇帝都长得好,那个据说也与公主长得一样的杀人狂魔太子殿下,也是这般相貌?
想到这样的脸,笑着杀了自己,姬昭不由就要打寒颤了。
他打着寒颤,忽地听到福宸公主的啜泣声,他吓得赶紧看向她。
这是干什么!他又没有欺负她!
仁宗皇帝瞧见宗祾哭了,果然立马皱起眉头。帝王到底是帝王,皱起眉来压力极大。
他看了眼姬昭,已经伸手给宗祾:“祾儿这是怎的了?”说着,他再轻飘飘看姬昭一眼,“可是有人欺负你?”
姬昭听了这话,只好立马站了起来,不敢多话。
宗祾的哭声却是变大,起身扑到仁宗皇帝怀中。
福宸公主虽说受尽宠爱,却也已经十八岁,又生在帝王之家,父女之间再亲近也不会如此。仁宗皇帝显然也怔愣片刻,才揽住宗祾,着急问:“这是怎的了?告诉朕!告诉父皇!”
宗祾只是哭,仁宗皇帝抬头,怒视姬昭:“可是你欺侮公主!”
“…”姬昭冤枉!
他除了今早起得晚了点,没给公主搬屏风,啥也没干啊!
姬昭也是大家子弟,又不是古人,对皇帝没有敬畏心,被他这么一说,倒也不曾害怕,却也知道做出个认真认错的模样来,本想说些什么的,可他本就成天躺在床上,与人打交道很少,不太会说话,说多错多,他索性闭嘴。
仁宗皇帝越看越怒,正要叫人进来,宗祾哭着摇头,抬头看他:“父皇,驸马不曾欺侮我,驸马待祾儿极好。”
“那你为何要哭成这般?你告诉父皇!父皇给你做主!”
“驸马当真不曾!祾儿,只是太过想念父皇……”宗祾很多年没有见过父皇,于她而言,上次见到父皇已是近十年前。
仁宗皇帝又好好问了半晌,宗祾一口咬定姬昭真的没欺负她,他才算,又叫姬昭再坐下。
姬昭觉得很郁卒,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