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风渊上神不仅不讨厌这个味道,还挺喜欢的?是那位梦枢上神造谣了?
魔主啧了一声,心想那天界的风水果然不养人了。
暮霭渐渐笼罩了这座连绵数百里的巍峨魔宫,风渊一日一日细心照料着花园里的那两株葡萄苗,看着它们已经可以爬上架子,心中稍感欣慰。
而魔主当初既然说过要让风渊在魔宫做个展览,也绝不食言,即使风渊现在种出了葡萄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外面千百魔族都翘首以待着这一日。
魔宫中,魔主背着手绕了风渊转了一圈,拍拍风渊的胳膊,“站好了,别动啊。”
这世间能这般摆弄风渊的,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了,风渊也乐得宠着他,甚至连表情都可以按照他的要求来。
魔主弄了几下,见他配合得极好,忽然间索然无味起来,他们天界的人都这么没有骨气的吗?
魔族们听说风渊上神终于要被展出,而且是免费展出,只开放一日,纷纷前来排队,他们原本计划着不仅要好好看看这位上神,还要在他身上留下点他们魔族专有的印章,结果还不等到了面前,被风渊上神那么一看,就有胆小的魔族哇的一声跑了。
稍微胆大一点的,看着悬在风渊上神身后的昆吾剑,也不敢再伸手了。
夙音在后面排队的时候本来不停搓手跃跃欲试,到了风渊面前却也是与那些魔族都一个熊样的。
流珈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说:“上啊,”
夙音嘤了一声,抱着流珈的胳膊:“我不敢。”
流珈不解道:“有什么不敢的,陛下在那儿看着呢。”
有陛下在,风渊上神必然不敢出手的。
结果夙音看了眼坐在帝座上的魔主,哆嗦了一下,将流珈的胳膊抱得更紧一些:“我更不敢了。”
流珈不太明白夙音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也不能强拉着他的手按到风渊上神的身上,最后只能陪着夙音哭哭啼啼出去,刚一出了魔宫,流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夙音的屁股踹了一脚。
梦枢在天界听闻这件事,竟然也偷偷跑过来,看着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的风渊,摇头感叹天界上神有一日竟然能堕落到如此地步。
天界式微,天界式微啊!
这一日的展览稍微有些失败,魔族们只敢远远看着这位陛下口中有点痴傻但实际上很双标的上神,连上前一步都不敢。
等到夜晚降临,魔宫大门关闭,魔族唉声叹气从这里离开,不停地扇着自己嘴巴,哀叹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苍茫的暮色将魔界全部笼罩于其中,忘鹫池水声泠泠,有潺潺溪流奔入晴雪湖,远处山脉连绵起伏,留下一道道深色的轮廓。
风渊来了魔宫后面的花园里,葡萄藤这几日长得愈发缓慢了,或许该让它们多晒一晒太阳,他不自觉把这话说了出来,然后一转头,就看着魔主在自己身后摸索着,这个动作风渊眼熟得很,连忙出声问他:“你干什么?”
魔主奇怪地看着,他动作这么明显,这位上神看不出来的吗?
他道:“拔毛啊?”
“你拔毛做什么?”
“你不是需要给它点阳光吗,拔根毛就妥了,不过有点热,你记得放远一点。”
他忘了所有,这个顺手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忘,想到他后来光秃秃的模样,风渊有些无奈地叹气,对魔主说:“不用拔,你去那边坐好,我来弄。”
魔主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要拔毛的那只手,慢吞吞地坐回秋千上,垂着眸子看着风渊有些出神。
等着风渊忙活完了,魔主不知什么时候变作了原形,大大的一只凤凰趴在秋千上,已经熟睡了。
风渊看了他良久,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凤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使劲伸了伸脖子,歪着头蹭了蹭他有些温热的掌心,哼哼一声,才心满意足的又把脑袋埋回了厚厚的翎羽之中,风渊被定在原处,他脸上仍有些笑容,胸膛上的伤口却好像再一次被撕裂,冷风携着冰凌从那里呼啸而过。
他动了动唇,低低叫了一声,眸中有水光闪过。
等到魔主再睁开眼时,他已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当中,火红的尾羽整整齐齐落在锦被上,身上的羽毛好像也被梳理过了,他没太注意,只伸着脑袋,往窗外看了一眼,明月依旧,上面隐隐约约浮现出谁的身影,他盯着看了很久,也看不清楚。
今日大概是喝多了吧,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