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星河满头虚汗,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甚至唇色都是白的,他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要摇晃,可岳鸿好像看不见,还在教训他。
他身上疼,心里也疼,为什么师傅不能关心关心他?他也很痛苦,他也不想伤人,更不想杀人。
“爹,你别罚他了,星河不是故意的。”申珏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一来就挡在了桑星河的面前,“你要罚他,就连我一起罚吧。”
岳鸿本就打完了,现在看到申珏来了,便想着借坡下驴,不过面上还要装一装。
“胡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应该罚他,你没看到昨天守门的李承他们伤得多重?现在还下不来床,你让开!”
申珏不动,甚至更加用身体挡着后面的人,“爹,你已经罚过了,这不是他故意要做的,你就不要再罚他的,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已经很可怜了。”
“他可怜?那别人不可怜吗?如果不是他那点破事,至于弄成这样吗?”岳鸿又骂了几次,才重重叹了口气,“我算没脸见人。”
他负手摇着头走出了山洞。
申珏见岳鸿离去,连忙转过身去扶桑星河。
“星河,你还好吧?”
桑星河浑身冒冷汗,他艰难地对申珏挤出一个笑,虚弱地说:“你不应该跟师傅顶嘴,他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做的。”
申珏似乎有些生气,“再怎么对你好,也不能罚你打你,邪祟做的事,跟你毫无关系,爹这样做,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他打你,难道那邪祟就被他吓到,再也不出来作恶吗?”
不会。
因为哪怕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依旧有一个声音。
“你看到了吧,你师傅根本就不在乎你,他打完你都不看你一眼,就走了,这算什么师傅?还要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呵呵,他只是想让自己拥有个好名声罢了。”
桑星河以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他眼睛黑黢黢的,像一汪深幽不见底的井,井面下是不能言语的挣扎和痛苦,不过数月,他从风光月霁的天罗庵大弟子沦为了被关起来的怪物,他们都怕他,师傅讨厌他,他杀了人,作了恶,他罪无可赦,他活着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他长睫一颤,端丽的脸上流露出脆弱的神情,犹如一株上好的海棠花,却无辜遭受了风雨,本该受万人追捧,此时却烂在了泥里,谁都可以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