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润而不失明朗的悦耳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仿若玉石落入清泉,又好似清风拂面,令萧言初满身的疲倦劳累都仿佛一瞬间被吹走了。
一本念完,江容嘉将奏折交还给萧言初,萧言初也接了回来,笑道:“辛苦嘉嘉了。”
“能为陛下解忧,是臣的本分。”
萧言初心里叹息,他成了皇帝,终究今时不同往日了。好在此事他也早有心里准备,倒也没有为此伤神太久。提起朱笔批阅过后,便又拿起了另一封奏折,交给了江容嘉。
只是这次萧言初嘱咐道:“嘉嘉可先将奏折粗读一遍,将其审度精简,只告知我内容大意即可,如此也不必太废口舌,也可省些时间。”
若江容嘉真将奏折一本一本一字不落的读完了,不等明日怕是就要读哑了嗓子,他怎么舍得。
江容嘉倒是不觉萧言初本意是心疼他,但也觉得萧言初所说不无道理。如此便依言先自己将奏折从头到尾快速的看上一遍,随后便将奏折的主要内容提炼出来讲给萧言初听。
有了江容嘉的陪伴襄助,萧言初心情愉悦,批起奏折来越发轻松起来,也更快了许多。只是没过多久,萧言初就笑不出来了。
起因还是一封奏折,乃是御使大夫所上,言明皇帝后位空悬,后宫空虚,皇嗣无继,恐臣民不安,有碍江山社稷,理应广选秀女封后纳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萧言初初登基之时,按惯例应是要进行选秀的,但他以要为皇祖父服丧为由,罢了秀女大选。但这个理由显然并不能说服朝臣们。莫说萧言初只是皇孙,就是先帝的亲子,即已继位,也没有为服丧而不娶妻不生子的。
所以虽然萧言初如此说,但朝臣们依旧为此事说个不停。在朝堂上说也就罢了,如今还写在了奏折里,让萧言初片刻不得清净。
萧言初虽然被朝臣们纠缠的有些烦,但却没有什么担忧。这件事他自己不松口,别人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件事被江容嘉给知道了,一时间令他不免有些心乱。
本想将奏折丢在一边不予理会,也好让江容嘉知道自己的意思,但看着江容嘉垂眉敛目,好似无动于衷的样子,萧言初的动作不由一顿。
“嘉嘉觉得御使大夫说得可对?”将奏折捏在手里,萧言初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容嘉,面上笑容不变,眼底深处却仿佛暗藏着什么。
江容嘉没想到萧言初会问他这个,抿唇想了想,才道:“御使大夫说得也不无道理……”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句话,萧言初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涩,捏着奏折的手用力至泛白。
江容嘉却并没有察觉到萧言初的异样,接着又道:“不过皇后也好,后妃也罢,终究是陛下的枕边人,总是要合陛下的心意。若是陛下不愿,却为着其他的缘故而不得不从,如此对江山社稷未必有益,也……委屈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