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瀚笑道:“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就好,不用给我看。”
颜静书点点头,却道:“你既不看,那我念给你听也好。唔,衣服布料、首饰摆件这些琐碎的我就不说了,当初你下的聘礼里有六千六百两的聘金,祖母把这些银子都添进了我的压箱银子里,最后凑了个整,总共是三万两。另外还有京中的宅院两座,一座是两进的,另一座有五进,嫁妆单子上那一百零八件的黄花梨和紫檀木的家具以及一些大
件笨重的摆设如今都放在这座五进的宅子里。祖母说了,以后咱们若是能够回京,便住在那座五进的宅子里就是。
再有便是朱雀街和吉祥街的铺面共五间,京郊凤凰山脚下温泉庄子一座,北郊、永城、默县三处庄子共有六个,其中水田总共有一千六百亩,桑田两千一百亩,林地一千一百余亩,山头十二座……”
颜静书滔滔不绝的说着,江成瀚却听得暗暗咂舌。
他几乎掏光了自己的家底才置办了那将近八千两银子的聘礼,而颜静书这光压箱银子就有三万两,再加上他在之前办嫁妆的时候也多少了解了一些,那些什么朱雀街的铺面、五进的宅子、凤凰山的温泉庄子,在这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更是有市无价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东西。
但江成瀚此时哪里知道,颜静书最初的嫁妆其实还没他的聘礼多,能得到如今这些,也是很颇费了番功夫。
原本谢氏当家的时候,国公府的账面上拿不出多少银子给颜静书办嫁妆,但沈氏当家后,从谢氏的嫁妆里清点出不少或是不在谢氏当初嫁妆单子上,或是账目对不上的财物,如今这些东西自是从哪来的都回了哪去,也就是国公府的库房里。
账上有银子了,颜老夫人便做主从新拟了颜静书的嫁妆单子,当然,以颜老夫人的护短的性子,这嫁妆单子上自然是只有添得没有减得,不但说通了安国公,以颜静书将来随夫北上,手里多些银子最是重要,将原地的两万两压箱银子又加了一万,还为了有地方放那一百零八件家具,又特意从自己的私产里挑出最大最好的这处五进的宅子给了他,另又有其他种种的贴补自是都无需详说。
到最后,明面上的,再加上私下里的,颜静书的嫁妆总值已是十万两都打不住了。当然,这虽是看着不少,但于累积数代的安国公府来说,却也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且更不用说这里有不少是颜老夫人的贴补。
颜静书说完,该轮到江成瀚说点什么了,他虽然不是会因为对象比自己富有而心里不平衡觉得伤自尊的人,但此时还是不免有些惭愧的样子,道:“我如今每个月能有一两半的薪饷,我都会给你,另外等回到宁城,我旬休的时候还会跟朋友去林子里打猎采药,卖的银子也可以给你,只是、只是我可能只能给你一半。
另外一半我得去交给我一个经商的朋友,让他拿去做生意,到时候我可以分得刨除本金在内的七成利润。不过这些钱,我就不能给你了。你知道我是个当兵的,宁城远在边关,朝廷的军饷粮草时长不足,我不能看着我的手下饿肚子,所以这些钱我得预备着以防万一,所以……”
自觉给不了颜静书最好的生活条件,甚至给不了颜静书自己的全部,江成瀚心中对颜静书感到十分的愧疚。
“我知道,我都知道——”颜静书最看不得江成瀚为难的样子,忙开口将人拦了下来,他伸出手去握江成瀚不自觉握成拳头的手,柔声道:“我知道的,你忘了,我祖父也曾驰骋沙场,小时候常同我和哥哥说过战场上的事,所以你的话我都明白,我
绝不会怪你什么的。”
江成瀚反手将颜静书的手握在了掌心,他看着颜静书的眼睛,明白颜静书说得是真心话,这让他更加感到惭愧。
颜静书见此,也有些急了,他干脆走到了江成瀚身前,双手捧起他的脸,微微皱眉有些严肃地道:“看着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嫌贫爱富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