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陪着的安嬷嬷不由道:“老夫人若是实在舍不得二少爷,不如再好好劝劝二少爷,您的话二少爷总是会听的。”
颜老夫人却摇了摇头,道:“我哪里说得出口?你没听出来吗,书儿说是为了救江成瀚的性命,为了向江成瀚报恩,可瞧他那样子明显也是对江成瀚动了真情了。救命是真,报恩是真,想同江成瀚再续前缘也是真。我若强行不允,只会让书儿左右为难,最后抱憾终身。”
颜老夫人心清目明,颜静书的心意感情都已看得分明,安嬷嬷却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惋惜,道:“二少爷从小读书就好,听书院的夫子说,将来金榜题名也是有的,若是就这么嫁了人,实在是可惜了。”
“……人生在世本就有舍有得,自己选择的,自己觉得值得就好。金榜题名也好,封侯拜相也罢,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又有什么意义?”颜老夫人这么说给安嬷嬷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载,若是不能随心而活,也白白为人一世了。”感叹了一句,颜老夫人最终还是松了口,道:“罢了,书儿这孩子是个有造化的,就随他吧……”
安嬷嬷赞同地点点头,可不是个有大造化的。死而复生重回两世,这可不是一般什么人都能遇到的。
沧澜院内,安国公此时却是又着急又生气又不安。他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颜静书竟然突然这么意气用事,拿自己的终身和前途和他置气。但因着他明明答应了颜静书要严惩颜静玉最后却没有做到,也没脸去责怪颜静书,只苦恼地在屋子里踱步转着圈子。
谢氏安静地坐在一旁,此刻她也很是吃惊,没想到颜静书竟会有那般的举动,不过,这倒正和她意。对于这个二子,基于一些原因,她一向是不喜的,是以当得知女儿对颜静书动了手的时候,她并无半点恼怒。
只是后来女儿事发,颜静书却安然无恙,让她不禁又气又恨,而昨日安国公劝说她的那番话,则让她徒然惊觉到,安国公似有将颜静书视为继承人的打算,这却是比安国公严惩颜静玉还让她无法接受的事。
国公府的爵位本来应是她的长子的,可惜天不假年,长子早早去了,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有孙子在,爵位只能是她孙子的,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尤其是颜静书。
哪怕这么做会得罪安国公,哪怕这么做会牵连颜静玉,但此时此刻,将颜静书赶出国公府,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继承国公府的爵位,是谢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做到的。
就在安国公犹如困兽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颜老夫人派了人来请他过去。
谢氏也想同去,而来请安国公的人却拦下了她,说颜老夫人只请了安国公一人。
谢氏脸色微变,但安国公却惦记着颜静书的事,完全都没注意到她的难堪,径直离开了。
谢氏面色不改,安国公走后转身坐了回去,闭目沉思片刻后,她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她派身边的小丫鬟去唤了心腹刘妈妈来,待刘妈妈来了之后,她屏退其他的下人,又同刘妈妈进了内室之中细细嘱咐。
“母亲,书儿他怎么说?”到了荣安院,安国公没等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向颜老夫人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