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桂枝跑进屋里,反手就要去关门。此时一手打飞木盆,紧跟在尤桂枝后头的郑飞到了,手掌握拳用胳膊紧紧卡在门缝里,死活不让尤桂枝关上。
“你谁啊你!大早上发什么疯!我又不认识你,你做什么——”尤桂枝这边动静大,把屋里头半梦半醒的柳山给吵醒了。
他杵着一根简陋粗糙的木棍子,刚走出来,看到眼前一幕,揉了揉眼睛,嘴@巴张成了圆形:“这啥子情况?”
“死鬼还不快来帮忙!这人来砸咱家的!快把成荫也叫起来!我要顶不住!”尤桂枝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柳山睡意顿消,头也没点就蹦跳着去了柳成荫屋。
这吵成这样,柳成荫又是警醒吉林的人,怎可能没听见。他躲在屋里,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前头的情况,柳山还没敲响他门,柳成荫就把们给打开了。
“爹,咱们快去帮忙吧!”柳成荫手里握着一张凳子,冲柳山道。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尤桂枝凄厉的叫声已从前边儿传来。柳山神色大变,怕的脸色发白。他只以为是周爷派人来收钱的,等打发了尤桂枝,就该来找他了。
柳山顿了顿,手搭在柳成荫肩膀上用力把人往前一推,惶惶道:“成荫啊,爹一条腿已经断了,那人如此凶恶,怕是不能善了!你帮爹顶一顶,爹稍后就来!”
柳成荫被推的踉跄,没防备就冲进了厅子里。后头的柳山见状,转身就往后门跑去,连头也没回。
柳成荫胆大,可看着眼前一幕却仍有些脸色发白。他再怎么算计,归根到底也就是个文弱书生,最多耍耍心眼,还从未动手打过人,更不要提女人。
但眼前这人却不管不顾,手里抓着尤桂枝头发狠狠一扯,尤桂枝惨叫还没出声,郑飞右手就已狠狠地甩了几个巴掌上去,将她两边脸颊打的又红又肿,喊都喊不出。
“贱人!让你使坏心眼!让你没长眼睛!让你连累我哥俩被洪老大教训!我哥俩混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郑飞是个大男人,手上劲儿大,尤桂枝却是个女人,总比男人细嫩。这几大耳刮子下来,嘴角都给打裂了,红艳艳的血被他手指一带,在脸颊上划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你要是早他奶奶的说那季唯是洪老大朋友,借我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那小子一根指头!”他原先可能是不知道什么,但昨个儿晚上一宿没睡,李老五跟他可说了不少,如今有命活下来,哪敢不照着办。
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害怕跟火气,此时全爆发出来,没一会尤桂枝脑袋就肿成了猪头。头发也被揪了一把下来,整个人都不大清醒了,嘴里还在迷迷蒙蒙地喃喃:“别……别打了……”
郑飞见状,狠狠地冲她呸了一口,松开手里抓着的头发,站起身,朝柳成荫看去。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柳成荫手指一松,板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生怕触怒了狂性大发的郑飞,朝边上退了几步,以示他没有恶意。
“想打我?也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郑飞猛地上前三步,把柳成荫吓得倒退,两手举在胸@前不停地摆手,“不关我的事,柳意绵可是我亲弟弟!我要知道她让你去伤害他,我肯定不会同意!那女人心早黑了,我跟她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贱妇还能生养出龙凤来?”郑飞阴恻恻地笑了,趁柳成荫没防备,猫腰合身撞去。
柳成荫背后就是墙,肩胛骨被撞在墙上,痛得他脸色一白,低呼出声。
“都别想好过!都别想好过!”郑飞越打越疯狂,攥住柳成荫脑袋发髻,红着眼睛就要把柳成荫脑袋往墙上撞。
以他这力道,真要撞实了,柳成荫不死也得傻了。他心里头怕得要死,几乎激发出了全身所有的潜力,狠狠踩在郑飞脚趾上用劲一碾——
趁郑飞吃痛手指微松,忍住扯下头发的刺痛,猛地后仰直起身,脑袋撞在郑飞下颌骨上,动作片刻不停地朝前跑了。
郑飞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都是血。跟在柳成荫后头追了出去,半天都没找着人。他又绕回来,在屋里蹲了大半个时辰,柳成荫人没见着,柳山也没敢回来,屋里就剩了个没人搭理的尤桂枝,半昏迷地倒在地上,半张脸是血,半张脸青肿,断断续续地口申吟。
郑飞拿不准季唯什么时候来,又怕跟他撞上,心里头的火气找不着地儿散去,干脆把能看到的东西都下手给砸了。
把屋子弄得一团糟后,他才恨恨的跑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弄出人命,郑飞才不怕被人告上公堂。若真的去了,花钱买了他们绑架柳意绵索要钱财的尤桂枝,也吃不了兜着走!
柳成荫没跑,就躲在后门外头。
他们家原先有个茅草屋,后来被风雨吹塌了半边屋顶,柳成荫就扒拉了稻草趴在里头,眼看着郑飞来回跑了三四次,才总算是骗过了他。
柳成荫又趴了半时辰,才从臭烘烘地稻草堆里爬出来。等他看到尤桂枝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虽说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女人,可好歹也没短过他一口吃的。
柳成荫方才胆怯独善其身,此时危机解除,也怕尤桂枝出事,就弯腰拍了她脸颊几下,“二娘?醒醒,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