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五官本就深刻英俊,此时又侧对着烛光,季唯深深的望着柳意绵,半张脸明亮,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有一种诡秘又惊人的魅力。
柳意绵看的有些痴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却忘了呼吸。
季唯慢腾腾地笑了,又压低了身子,凑得更近,与柳意绵的脸颊相距不到一寸,几乎能感觉到他透体穿出的热气。
“你这样看着我,是想我亲你吗?”
季唯是个很直接的人,在这方面上,他深受西方影响。
在他这直白的问题下,柳意绵呐呐不知如何言语,只是紧紧抿着唇,眼睛往边上瞥去,说什么也不敢看季唯。
不知怎么的,今夜的季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这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当季唯埋头如鸿毛般从他双唇上轻掠而过时,柳意绵脑子一白,就彻底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吓呆了?”季唯凑在柳意绵耳边轻轻道。
热风入耳,柳意绵僵住了!
季唯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又低头朝他唇上亲去。不过这回,柳意绵总算是找回了些理智,放在腰侧的右手飞快地扯了一截被子往脑袋上一罩,骨碌滚到墙角去了。
“好了,我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季唯幽沉的眸子闪了闪,翻身躺在了边上,轻轻松了口气。
他看着房顶,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的,逗他做什么。
躺了一会,见柳意绵还羞的躲在被子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探过半边身子,吹灭了书桌上的烛灯。
灯一灭,屋子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中。
这一夜,对季唯来说,着实有点煎熬。
以前他不过思绪纷乱,念头有些多而已,如今他已与柳意绵说破了心意,跟他躺在一张床上,隔了不到一尺远的少年,就是他的心上人。
不管是谁,心上人躺在自己身边,心情总是很难平静,也很难不去多想。
不过季唯知道,也并不只有他一人如此。
他两手交叠在脑后枕着,一直到后半夜,边儿上裹得紧紧的小家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洗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悄悄地起身,把被子盖到了季唯身上,在夜色中盯着季唯看了好一会,才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睡过去了。
次日,二人都有些困倦。
柳意绵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能看出眼下的一抹青色。季唯肤色偏黑,倒是看不大清,只不过眼睛里也多了些血丝,显然是没睡好。
简单洗漱过后,二人上街在摊子上点了咸菜小粥,就着馒头吃完,回了书院。
季唯要回去,就得先去马厩牵驴子。
大早上的马厩里只有一头驴子,正低头吃草。
季唯从钱袋子里摸出两枚小小的银锭,要塞给柳意绵,却被他摇着头,推了回来。
“我在书院中开销不大,季哥收回去吧。”
“有钱虽不能解决样样烦恼,但没钱,却又万万不能。就算你花不了这么多,兜里有钱也总比没钱好。”季唯掰开他手指,把钱放在柳意绵手心里。
“二两银子已不算小数目,万一屋里又遭贼,就不好了。”柳意绵不想拒绝季唯好意,就拿了一小颗银锭子,剩下一个退还给了。
季唯也知他性子倔,又好俭,不多做勉强。
“你可得照顾好自个儿,我下次来若见你病了瘦了——”季唯哼了一声,也没把话说完,“你自个儿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