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嘴因吃惊而微微张着,季唯见他久不动弹,朝他看来,一眼识破了他心思,走过来顺着柳意绵的目光看去,注意到了半开的柜子,和有些凌乱的衣柜。
“进贼了?”季唯皱眉,声音有些沉。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满是文人的书院里,竟然会出现窃贼入室的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你去找找,有无丢了什么贵重之物。”季唯不住在这,也不知柳意绵有没带什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当初来的时候,东西他都帮着整理过了,应是没什么的。而且上回并未给许多银两,用了十日,也该用光了。
柳意绵摇头,把脖颈里的玉坠子抽出来,有些欢喜道:“最贵重的东西,我已经贴身佩着了。屋里除了书,就只有二钱铜板,我放在装书的箱子,堆在书桌下。”
那书桌处看起来如离开时那般,似乎无人动过。若是冲着钱财来,那处反而是最平安的所在。
不过柳意绵还是上前,从箱子里取出几本书,然后掏出了一个有些鼓的钱袋。不过比起季唯刚给他时,要干瘪了不少。
“我当初给你一两,你还剩二钱?”季唯接过钱袋子掂了掂,“你初入学,正是花钱的时候,这些钱,无需省!”
季唯语重心长。
柳意绵轻允,“我晓得的,只是常与林泰、勉光、宝山三人出行,大都各自付账,有时他们还抢着付账,这钱有些用不出。”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颈。
“那你以后也抢着付账即可,特别是不要让赵勉光为你付账。”季唯冷哼了一声,把钱袋丢到了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柳意绵不解,疑惑。
今日季唯与他私下共处,已多次提及了赵勉光。按理说,他们二人应是不相识的,怎会如此?
柳意绵虽想问,但不知道为何,看到季唯的表情,下意识就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好。”柳意绵走到衣柜前,有点踯躅,不知要不要开口,但想了下,还是询问季唯意见,“我要不要去问问林泰,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不用去。”
“好,不去了。”
“林泰是端方君子,必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想来这事,发生在他离去后。你若是去问他,岂不是让他以为你在心中怀疑他?不去为好。”季唯坐在床边沉思,林泰等人不可能,那么谁会做出这样的事,“能在这校舍中来去,又不引起注意的,应该是书院学子,要么就住在这,要么时常来这。”
若是让季唯在这呆上几日,定能查出这登堂入室的小人。可他却没这功夫在这守着,只能由柳意绵自己多长点心。
“以后出门,一定要锁好门,以及不管是谁,若是突然亲近于你,一定要再三思量,是否对你有所图。”季唯细细交代,柳意绵连声应允。
“好了,我该去洗个澡了。对了,校舍里去何处打水?”
“校舍后有井,可打水。”柳意绵站起身,有点急,“我去帮你打水。”
他埋头要走,被季唯扯住双臂,给拉了回来。
“你去打什么,是我要洗澡,当然是我自己去。”季唯把柳意绵按在凳子上,“我洗澡很快的,不用为我担心。”
季唯出去后,就绕到了竹林里。果然在校舍背后,看到了一口水井,不过四周被灌木掩映着,再加上夜色浓重,差点没被他发现。
这个时代的人,洗澡是个奢侈且非必要的事。
十天洗一次澡,都不算什么稀罕事。季唯虽是个男人,并不如姑娘那样爱干净,但却是后世穿越来的,不说日日洗澡,二三日也一定要洗澡,否则总觉得浑身难受。
只不过他也有个大多数男人有的通病,那就是不爱洗衣服。
家中的衣服原是柳意绵帮着洗的,自从他走后,没了人帮忙,再加上店里事情忙,季唯时常宿在铺子后边的屋里,也没洗澡。
今日从长柳镇赶来,烈日暴晒,流了不少汗,又要在柳意绵的床上歇息,若是不好好洗个澡,怕是季唯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好在夜半了,甚少有人来竹林,也没人这个点洗澡。
季唯看没人,也懒得打水去什么地方洗了,直接脱了衣服,打了水往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