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中秋前一日,有不少客人登门拜访,听闻他还未娶亲,就不断向张老爷子暗示。
再加上张老爷子早就为了此事,与张鸣远提过数回,说他年纪已到,是该成家立业,可张鸣远仍是以学业推诿。
正好友人热情打探,就顺水推舟,拉了张鸣远出来。这一下子就把他清净彻底打破,个个问他年岁几何,心仪女子是何种模样,气的张鸣远说他不喜欢女子,却还是有不长眼的要给他介绍家中庶子,还强调那是个美貌哥儿。
“你说说,怎会如此荒唐!”张鸣远这两日心情糟透,连书也看不进去。
张老爷子一听张鸣远此言,还以为找着了独子不愿娶妻的真相,可谓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女子总比哥儿好。又见他三天两头就见柳意绵这哥儿,误把他当成了张鸣远看中的人,要不是张鸣远据理力争,只怕今日柳意绵都不能进张家门。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张管家今日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柳意绵没忍住笑了声,倒让张鸣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我的错,那日不该没过脑子,就说出那番话。实在是过于烦人了些,我想着一劳永逸,也没怎么仔细思量……”张鸣远叹气,又说起考校论语一事来,“今日我出题考你论语,若是你能过,我便修书一封给山长,若是不能过,父亲恐是不会让你再来了。”
张鸣远抱歉地看向柳意绵,后者啊了声,表情失去了平静。
柳意绵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这句玩闹似的话,竟牵连到了他头上。总算是明白了张鸣远,为何要为了这事同他道歉了。
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哪怕今后再不能上门求教,可这段日子以来张明远的用心教导,柳意绵却记在心上。就是感激不曾言表,也决计不至于因此事,生出一分嫌隙来。
一个时辰内,张明远出了五道题,分别考了四道论语,一篇诗经。
柳意绵背的滚瓜烂熟,理解深刻透彻。
听的张鸣远直点头,赞许柳意绵不枉费他多日指点,孺子可教,并答应他写信向县学山长举荐柳意绵,若有了消息,会着人通知。
这是柳意绵从未想到,也从不敢想之事。
数月前,他连温饱也难做到。哪能料想得到,不过短短二三月光景,他不仅吃饱穿暖,甚至有了上县学的希望!
回去路上,柳意绵握紧双拳,暗暗发誓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季唯与张鸣远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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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嫂,你这是要去哪?”柳意绵从张家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邻居牛二嫂步履匆匆推门出来,一副赶着要去哪儿的样子。他有些奇怪,就叫住了对方。
牛二嫂回头见是柳意绵,冲他招手,“过来,你又是从张家出来?”
柳意绵点头。
牛二嫂冲他笑,“走,跟嫂子看热闹去。”
“什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吧,我听人说,那刘庆与包子西施,一个今日要发配去服劳役,一个要游街示众呢。这种热闹事,三年都不一定有一回,我可得好好看看。”牛二嫂激动的两眼冒光,见柳意绵还没反应过来呢,又扯了他胳膊一下,拖他往前走。
“别愣着了,书书书老看书怎么成,平时也得出来透透气。跟嫂子看好戏去。”
这时的柳意绵,还没有意识到包子西施的游街,并非只是单纯的游街。
“就在这等着吧,听说东西南北四条街,全都要游一遍呢。”牛二嫂兴奋地跟身边的人交谈,透露出一些消息。
刘庆被关押在大牢里,是直接从大溪镇出发,不会再回长柳镇。但包子西施人还被关在镇子上,陆展鸿的手令下来后,由长柳镇朱捕头执行。
柳意绵对这热闹兴趣不大,但西街两边都站了不少人。场面是除了中秋那日灯会,人最多也最热闹的一次,柳意绵就跟着等了会。
许是过了两刻,还未见人影,柳意绵等得有些失了耐心,就辞别了牛二嫂往回走。他刚要入巷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嘈杂声,柳意绵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一辆简陋的木柱子搭成的车子,轱辘轱辘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看清眼前情形,柳意绵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