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此场景,可不是随处可以看到,哪怕是见多识广如朱捕头,也忍不住一愣。

“他们都是帮我干活的,朱捕头这边请,里头说话。”季唯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院子时,不少人认出了朱捕头的身份,都高声吆喝着跟他打招呼。

朱捕头一进屋,就忍不住站在窗户边往外头看,“这么多人,都是帮你做月饼的?”

“也不是,还有曲奇。不知道朱捕头听过没?”

“那当然是听过了。”朱捕头怎能没听过,这东西在大溪镇可比在长柳镇有名气的多。

特别是这半月来,不少捕快身上都揣了几块。说是个头小又轻,比馒头好携带,还比普通干粮味道好,只吃几块都不饿了,一个传一个,就个个都吃起来。

就连朱捕头也买了,不过是在大溪镇上托人买的,也不知道货源竟来自季唯。

这下子可真把他给惊到了,像是看什么怪物似的,上下打量着季唯。

季唯笑着摇头,“朱捕头赞缪了,哪就有那么厉害了,就是做点小东西,糊口罢了。”

“不必跟我客气,我们打交道可不知这一回。”

朱捕头说完,跟季唯对视一眼,竟一同笑起来,真可谓是今非昔比了。

“好了,闲话休提,我是想跟你说说刘庆的情况。”当即朱捕头就一股脑地说了。

原来自从上回他被抓回县衙打了板子以后,刘庆没人照顾,还被陆展鸿罚了关牢子五日。

期间一个人也没来探望刘庆,他伤势恶化的厉害,天气又热,跟着发炎化脓,陆展鸿怕出了大事,就请大夫给他开药。

之前给他停下了半月的时间,要刘庆去筹集欠款。可如今伤势未曾痊愈,自家的房子也被赌坊给收走了。刘庆无家可归,这段日子也算是心如死灰,再没了斗志。

“那朱捕头的意思是?”季唯挑了挑眉,倒是有点难以置信了。

“是,就你想的那个意思。”朱捕头点头,也有点感慨,“你不知道刘庆都成了什么模样,以前多人高马大的,往街上一杵,都能吓着胆小的。这才过了多久,人都瘦的脱了形,死气沉沉的,像七老八十了。”

季唯哦了一声,没接话。

“他说还不上那二十两了,要大人随便处置。这家伙破罐子破摔,这二十两银子是没辙了,大人的意思,是要罚他去服劳役,等养好了身子就去。”

长柳镇一时没什么大的工事,刘庆若要服劳役,就得发配去其他地方。劳役又被称作苦役,修桥铺路建城墙,什么苦累干什么。

一直干够了欠下的债,才能解脱。

这二十两银子不过是个引子,加上与包子西施通奸,以及在陆展鸿处的种种恶行,故而被判二十年劳役,服满了才可送回原籍,也就是长柳镇。

刘庆今年二十有六,服劳役者,身心较之常人更易于耗损,大都活不长,哪怕是真活到二十年后,怕也早没了这股子意气风发了。

听了朱捕头这番话,季唯头一反应倒不是痛快,反而是有些唏嘘。

就这么一个恶名远播的混混头子,作威作福了六七年,把镇子搅的翻天覆地。却在这短短的数月间,身败名裂,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捕头说完,顿觉得无事一身轻。

“你要不要去看他?过几日,就得差人发配出去了,恐是日后也没机会见着了。”看季唯摇头,朱捕头还有些惋惜,摸着下巴道:“要换了我,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季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谁会专程跑去看一坨臭狗@屎?更何况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也是,你如今可是要做大生意的,哪有这功夫去看他。”朱捕头想起当初两人双双羁押的场景,顿生感慨。

“我也待了挺长时间,该走了。”

“那我送朱捕头吧,请。”季唯推开门,跟在朱捕头后边走出去,快到铺子时,突然想到了久无音讯的包子西施,便像朱捕头问及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