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着面包窑的口子,味道传不出来。可一熄火开窑,那浓烈的乳香和黄油香就迎面扑来,让人无可躲藏。
再加上微风轻拂,这不同寻常的味道就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刚出炉的饼干还有些软,季唯摊在桌子上吹风。暴露在空气中的乳酪黄油饼干,会逐渐变得坚硬酥脆。
没过多久,季家院门口就跟着嘈杂起来。
“这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大?”
“哎哟牛嫂,你不住西二巷的吗?怎么跑咱这来了!”
“好香啊,谁知道是啥?”
“好像从这里传出来的吧!”
“你们闻错了吧,这里头住的可是季家那混小子,我去隔壁周姐家问问!”
“不成不成,我受不住这味儿了,那姓季的总不能打我,瞧瞧去!”最后是一位个头矮小,身着青布,长发编成辫子的妇人,纠结了好半晌,跺了跺脚,推开了季家半掩着木门进了院。
“季哥,我从来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柳意绵站在桌子旁边,弯腰打量盘子上整齐摆放的薄片。
这个时代没有黄油,更没有乳酪。即便是从牛乳羊乳中提炼出来的,经过一番炮制后味道又大大的不同。除了些微的奶香味依稀可辨外,已是另一种陌生之物。
柳意绵吸了吸鼻子,陶醉之色难以掩饰。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块。
刚出窑的饼干,还透着微微热力。
他将目光转向还在忙活第二炉的季唯,出声询问。
“想吃就吃,别烫着了。”
柳意绵开心地咬了一小口。
硬硬的,酥酥的,脆脆的,不像馒头。明明都用面粉,但做出来却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奶香与蛋香在口中交织,香浓到极点的口感,馋地他没忍住,一口将剩下的饼干全塞进嘴里。落下来的饼干碎屑,从他的领口飘进去。
柳意绵站在原地抖了抖领子,有些狼狈地跳着脚。就看到一矮小妇人迎面朝他走来,边走还边打量着什么。见到背对着她的季唯,脚步一顿,有些惶惶不安的样子。
“你找谁?”柳意绵平时甚少出门,只认识周围几户人家。这妇人看着面生得很,可见并非是左右邻居。
那妇人上前几步,就看见桌上摆着的一盘饼干,面露诧异之色。而后指着盘子问:“这是什么?”
“我也不晓得,得问季哥。”
面包窑的烤盘,是与打蛋器同批定下的。面包窑温度极高,再加上烘焙需要2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就导热性来说,铁制烤盘再好不过。
季唯早就听到说话声,但还在把第二炉黄油乳酪饼干塞进面包窑后,才转过身来。
这妇人略微眼熟,他在脑海里把原主记忆过了一遍,才张口道:“原来是西二巷的牛嫂,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
牛嫂尴尬地笑笑,忍不住直把眼睛往饼干瞟,“小季,这是啥?我刚在院子晒苞米棒子,闻到一阵味儿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是从你这传出来的……”
“尝尝?”季唯做了个请的手势。
牛嫂闻着味道就的馋不行,这会子也没跟季唯客气,伸手就抓了两块,一口一块,嚼都没怎么嚼,就吞下去。
饼干本就干,又没嚼细,在喉咙卡了一阵,牛嫂猛咳嗽。好半天,口水润湿了饼干,才咽下去。她擦了擦眼角咳出来的眼泪,又吃了一块。
不过这回一小口一小口的咬,饼干吃完了,还把手心里的饼干屑倒到嘴里。
等全吃光了,才有点不好意思,“瞧我这样,真是见笑了。”
“小季啊,有这手艺怎么不早早上街卖哟。”牛嫂舔了舔下唇,颇有些回味无穷的样子,“你啥时候去卖,我肯定要去买点给我家二狗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