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微微晃动,一声悠长冰凉的吱嘎,叫人能想象出生锈的铁栏杆在夜色里轻轻摇摆的模样,路灯照在上面,大约能反射出碎星般的冷光。

老人在摇椅上摆了摆手:“吹风而已,我们大门已经很久没换了。”

他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涂小姐,刚才我们聊天的内容,还请你不要告诉十一……她肯定会很不高兴的。”

“我知道。”涂晚说,“您是长辈,叫我小涂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

夜色越来越深。

楼顶最后只剩下涂晚一个人。

她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越来越亮的银河,又把凳子上的画一张一张的举起来,对着夜空凝视了很久。

“原来你是在这样的地方画出来的。”

她口中喃喃着,眼神仿佛要透过破旧泛黄的画纸,看到画的主人在夜色里伏案执笔的影子。

不知道在楼顶待了多久,总之涂晚下楼的时候,身体都被风吹得凉凉的。

可仍旧没有一点睡意的她,打算先悄悄把手里这些“垃圾”藏到车里去,然后再趁夜游院——虽然白天她已经把整个孤儿院逛了个底朝天了,但想来夜晚应该会有更不一样的滋味。

这样想着,涂大小姐一手拎颜料盘一手抱着那些破画纸,心不在焉地下了楼,径直往孤儿院大门外走去。

才刚出了大楼,抬头看见铁门的时候,她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差点忘了,孤儿院夜里是要锁门的,那她岂不是还得翻……墙?

原本只是放慢的脚步,彻底顿住了。

几秒后,她缓步走过去。

花之盒还采用着老旧的镂空大铁门,有车出入的话才需要把铁门整个拉开,人进出却只需要打开一扇嵌在大门上的小铁门。

铁门上一直都挂着一把锁,白天锁是打开的,入夜了就自然会有人来把门锁上。

此刻时间是凌晨一点半,按理说门锁早该锁上了,可是……

涂晚伸手抬了抬那把老式大锁,看似扣在锁眼里的锁环晃动两下,被她轻轻一抽就抽了出来。

然后整个锁都落在了她手上。

小门被风一吹,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嘎”声——

是两个小时前她在天台上听见的动静。

涂晚眼瞳突然一缩,转身快步走向后院,同时还给叶空打了个电话——这个号码她一直存在手机里,从来都没有亲自打过,但却在备注里加了“A”的前缀,也是她通讯录里唯一一个有字母前缀的联系人。

号码拨出去,很快就被接通了,少女今天好像难得睡了个早觉,音色雾蒙蒙的,叫人不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