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醒看着盛意的背影,他叫住他:“盛意。”
盛意扭过头看着他:“什么?”
“如果……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你想在家和家人过春节的话,没关系的,你……可以不回来的。”
盛意盯着他的眼睛:“唐远呢?辛华铭呢?你怎么交待?”
魏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站在那里咽唾沫,盛意失望地笑下:“十五号,你在大学门口等我吧。”
魏醒想说很多话,他想说:不要来,即使……我令我的朋友失望了,那也没什么,不要来……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在一起。他挣扎着,挣扎着,一直……挣扎到看不到盛意,他拿起电话,电话那边却关了机。
我是礼物
一月十五号,盛意站在学校大门附近的小店窗户观望着,现在学生们都放了假,小店的生意很冷清。盛意坐在这里快三个小时了,以前总是说话夹枪带棒地赶人的老板娘并未说什么,她甚至觉得,这么冷清的时段,店里有个客人坐在那里还真的不错,尤其是,这样精神秀美的一个年轻人坐在她的靠窗位置,实在是装点了那里。
盛意四天前并未离开这个城市,他悄悄潜回自己的家,呆到了今天。昨天晚上,他吃了两片安定,他不准备梦见那个人,他就想安稳地睡一觉,然后把自己交给命运。不管是好的结果坏的结果,提前看到都是非常残忍的,假如……假如真的是坏的结果,那么,看两次,他做不到。
今天下午他自己去了三国发廊,赵云看到他很高兴,盛意对他说,你能把我打扮得像份礼物吗?赵云再次吓到。
整整三个小时的枯坐,盛意靠着一些少得可怜的记忆打发时间。他回忆起故乡油菜花田的黑泥土,想起他奔跑在盛暖后面追赶,他哀求她等下自己,而盛暖总是抱怨他跑得太慢。
盛意想起看守所那个大通铺,那个时候,他过得非常自闭,他能傻乎乎地透过有栅栏的顶子看一天的天空。号子里的老大很照顾他,他说他有个盛意年纪一般大小的弟弟,如果不学坏,那么现在也该上大学了。那个时候盛意学会抽烟,一天能抽一盒,除了抽烟,他就做花,他的手指灵巧,总是能提前完成任务,他做完自己的,就帮别人做,监狱长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爱干活的人。
盛意甚至想起摔在马路上狼狈地喊自己的曾旭,他该毕业了吧?他们到底是为什么相爱呢?如果不相爱,那么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做,做完又突然毫不眷念地舍弃掉?难道就真如他们所说的,我来大学,只是为了一场初恋吗?不是这样的,自己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
或者,自己的人格真的畸形了?盛意纳闷地看着窗户上的冰花,难道自己真的需要一个细小的黑匣子关闭起自己才有安全感?他无所适从地抠着窗花。
他将冰花抹去,看着校门口的灯光,他害怕那个人出现,但是又想他了,他已经一百多小时未曾看到那半个梨涡……
魏醒早就来了,他和辛华铭开着车子,躲避在学校对街的巷子口。很戏剧化的是,他们停车的隔壁就是那家小饭馆,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堵墙和一个车门,只是不知道谁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