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更加好奇:“刚刚到底怎么了?怎么孩子们都哭了?”
赵婉叹了口气:“医院楼下有花坛,花开的正好,大树看到了就去拔,结果被医院的工作人员骂了一顿。”
“哼!”贾二泉摸着大树的头骂道,“早知道是因为这个,当时我xx就把那个人一顿!让他胡咧咧!”
杜宇斜着眼看了贾二泉一眼,这人跟上次见面变化倒是挺大,但说话还是这么没教养:“不论因为什么,都是你们有错在先,即便孩子有情可原,工作人员又不知道,你不跟人家好好解释还要动手,这能教好孩子吗?”
贾二泉撸起袖子两步就把杜宇逼到了墙角,老陈急忙赶到旁边拉住贾二泉,就怕他冲动打人。贾二泉甩开老陈,把手往墙上一撑,对着杜宇骂了起来:“对,我们村里来的胡乱采花踩草没素质,你们城里人狗眼看人低就有素质了!你知道那人骂孩子们啥吗,他骂我们是村里来的穷狗,有娘生没娘养,贪便宜没文化,土里土气丑了吧唧,影响你们市容!我们不知道你们城里的规矩,做错了事我们认,但我们知道远来是友四方是客,你们天天喊着自由民主要尊严,怕是连‘平等’俩字都不会写!”
杜宇没想到贾二泉一个过期杀马特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当即愣在原地,看着贾二泉怒气冲冲的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大人们吵了起来,孩子们更加不安,大树抠住轮椅扶手,低声道歉:“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
“小楚哥,”贾笑也怯怯地问,“我真的很丑吗?”
王楚万万没想到,本来想着让孩子们来市里开开心心地玩一天,结果却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没下过楼,不知道楼下的花多么娇艳,但可以想象园丁每天侍弄这些花草的辛苦和看到有人肆意破坏的愤怒。可是孩子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他们遭到如此对待,王楚都替他们委屈。归根结底都是怪自己,只跟他们说了城市的好,却从没跟他们说过城市的规矩,自己只是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希望他们按着自己的想象走,却没有想过这真正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样子。
王楚将三个孩子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怎么会呢,你们都是我的骄傲,是我遇见的最优秀、最漂亮的孩子。只不过别的人不知道你们有多可爱,只能从小事判断,一不小心误会了而已。”
薛文远看仨孩子都压王楚身上了,上前一个个把人拎起来,转身对杜宇说:“车准备好没?”
杜宇点点头:“就在楼下,钥匙刚刚给老陈了。”
“那我们就走吧,今天是来玩的,不要老在不高兴的事情上纠结。”说完就拿起帽子给王楚戴好,推着人出了门,贾二泉想上来帮忙也被他挤到了一边。赵婉看着薛文远细致贴心的举动,心里忽然知道了什么,看着他俩默默难受。
经过刚刚的事情,大树贾笑其实都不想再见人,但是薛文远就是大家长,说一不二,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看见。
老陈先一步去开车,众人就在楼下等候。住院部楼门口果然有两片花圃,里面种了些西府海棠、紫藤、丝棉木等等,海棠和紫藤都开了花,尤其是紫藤,满枝的紫色低低垂下来,如瀑布一般,浪漫唯美。不过在靠近道路的一侧,紫藤花落了满地,不少枝丫都被折断,看来没少被人攀折。大树刚刚就是在这里采花的时候被抓住骂了一通,现在故地重游,更是紧张不已,生怕刚刚的那个人再发现自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位身穿灰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挥着扫把粗鲁地把地上的落花都扫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回头看到了大树,就像防小偷似的死死盯着,目光中都是不屑和厌恶。大树也发现他看到了自己,赶紧躲在薛文远身后,不敢抬头,那人刚刚跟贾二泉结了梁子,觉得没骂过瘾,现在又见到了,嗤笑一声,一张口就满嘴嘲讽:“村里的就是村里的,贼眉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