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楚愣神的功夫,薛文远已经走到了庆大爷家的正屋。两个大男人住的地方,想想都知道,凌乱不堪。屋子一进门就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还摆着冷掉的饭菜,看得出出事的时候爷俩正在吃饭。桌椅旁边就是乱七八糟胡乱摆放的各种木头和雕刻工具。在这一片凌乱中,有一个地方特别干净。那是一个展示架,上面放了很多木雕文玩。有各类动物的植物的摆件,也有观音、弥勒的佛像,还有什么笔架、木牌、小屏风,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鬼工球。薛文远找了半天,找了根小木根扒拉了以下,小的鬼工球已有十八层,直径16厘米大小的鬼工球居然有40层之多。
“这,这是庆大爷雕的吗?”
贾支书已经从里屋出来,怀里还揣着一叠钱,见到薛文远在看,就回答:“大的球是庆大爷雕的,但是庆大爷雕的东西卖的卖送的送,加上年纪大了干不了精细活,除了那个大球,别的都是二泉整的。”
薛文远看着衣袂飘然的飞天木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贾二泉那个杀马特居然有一颗这么文艺的心?
“小楚!”贾支书没管自我怀疑的薛文远,把院子里惊吓过度的王楚给叫了进来,把钱给他往手里一塞,“你再点点,看多少钱。”
王楚拿着钱一看,一大叠钱蓝的绿的红的都有,零零整整,看着厚厚的不少,但感觉也不会很多。
“富贵叔!”
王楚往外看去,一个村民揣着手走了进来。贾支书全名贾富贵,闻声迎了过去:“建国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贾建国的人黑黑瘦瘦,看着老老实实的一脸朴实,闻言嘿嘿一笑:“我昨天回家晚,听我婆娘说庆大爷出事儿了。我也没啥钱,但好歹也算个心意,凑合凑合能顶多少算多少吧。”说着,贾建国就从袖子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贾支书。
贾支书没接,而是问他:“你可要想好了,这钱有的借,可不一定有的还啊。”
“唉,”贾建国连连摆手,“什么借不借的,当初我娶媳妇,我的床都是庆大爷给打的,没要一分钱,那雕花床,可气派了,就是地主老爷也睡不了那么好的床啊,怎么还抵不上200块钱了。也是我不争气,这么多年也没挣下啥钱,不然也不至于只能拿这么点……”
“说啥呢!你家有婆娘有娃娃,能拿这二百不容易,富贵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庆大爷没白帮你!”说罢贾支书又转头叫王楚,“小楚,快找个本儿记一下,不管以后还不还,这都是借的,到时候给贾二泉,他要有点良心,自然知道该咋办!”
王楚没办法,只好先停下数钱的步伐,掏出手机备忘录开始记账。
这边贾建国还没走,又来了一个村民,也是借钱来的。一早晨下来,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多的三百五百,少的二十五十,林林总总,凑了一千多。加上庆大爷自己的六千,王楚贡献的两千,贾支书补的零头,也只有一万而已。贾支书忍不住又看向了薛文远,正想说点什么,贾支书的小灵通忽然响了起来。
医院走廊里,贾二泉抱着头蹲在墙角。
“贾二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