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二泉见王楚怕成这样,哈哈直笑:“哈哈哈哈,这没毒的,还高材生呢,小鸡仔儿。以后不该管的少管知道吗!”说着一把抓住蛇头,拎着蛇往王楚眼前凑,把王楚吓得嗷嗷直叫,薛文远急忙把王楚护在怀里,无视被举到身前黑黢黢的长蛇,冷着脸看向贾二泉。
薛文远本就是在商场拼杀的人,人血馒头吃的不少,平时就不怒自威,这一时生起气来,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气势,贾二狗不过是山野间吊儿郎当的小流氓,哪里受的住这个,悻悻把蛇装进口袋,看了一眼缩在薛文远怀里的王楚,走了。
薛文远感到怀里的人不住发抖,知道他这是真的怕了,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在这里吃这么多苦,还要被欺负,想想也是可怜。薛文远轻拍王楚的肩背,像哄孩子似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他走了。”
“蛇呢?”
“也带走了。”
王楚这才露了个头。王楚被吓得不轻,本就清亮的眼眸里盛了一汪水,眼角也有些泛红,好像清潭落了桃花,让人怜爱。王楚确认贾二泉带蛇走了,才松了口气,结果就发现自己紧紧搂着薛文远的腰,整个人都躲在人家怀里,顿时羞红了脸,急忙放开站在一边。薛文远看他又羞又窘地站在溪边,脚尖还因为紧张无意识地把脚下的石头踢来踢去,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更显出秀美青年的青涩与纯真。薛文远忽然有些心动。
薛文远缓步走向王楚,要去拉他的手。王楚不太明白,但却能感觉自己的心扑通乱跳,好像什么事情就要发生,可能很美妙,也可能很痛苦,王楚不知道应当放纵还是制止。就在这时,王楚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萦绕在二人中的旖旎。
王楚舒了口气,急忙接起电话,原来是贾支书催他们中午回去吃饭。清水村的人白天出门种田,晚上才能回家,因此中午就简单吃一点冷食垫垫肚子,并没有午饭这一说。贾支书这顿饭,显然是为了薛文远特意做的,贾支书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承包的事压在王楚心上,刚刚萌发的暧昧情愫瞬间被压的粉碎。
王楚叹了口气,对薛文远说:“薛老板,实话跟你说了吧,就像贾二狗说的,凤凰山什么都好,只有路不好。你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清水村道路又窄又崎岖,大卡车过不来,只能通过中小型货车,而建设这一千亩山地,少不了运送各种材料,建成以后往外送货什么的也不方便,加上这山地里还有很多珍贵树种不能乱砍,之前的老板看过之后嫌麻烦嫌成本大都转而选择隔壁的凤凰村了。不过我们这里的土地承包费比别的地方便宜!而且大家早就盼着有人来,绝对不会有有人不同意闹事这方面的忧虑!而且村子里的基础设施还算可以,有电有网有信号,还是,还是挺好的!”
薛文远这时也从悸动中冷静下来,望着山下陷入了沉思。这里是好,但是要开发、要生活,确实不是一个上上之选,除非肯下功夫,花大价钱、大精力,来跟这山水自然慢慢磨。但他只想要一个休养生息的庄园,体会一下田园闲适的生活,值得这么费心吗?
王楚见薛文远有些犹豫,心里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么多。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清水村条件就是如此,薛文远自己也肯定会发现。王楚有些沮丧,望着这凤凰山也有些生气,凤凰山凤凰山,叫的倒是好听,怎么就招不来凤凰呢?
王楚和薛文远回到村委大院已经是下午一点。村委大院地方不大,贾支书就在院子里支了一个小桌子,见到二人回来了,急忙上去迎接:“你们可回来了,这饭都快凉了!”
薛文山看了一眼,膝盖高的饭桌上放了五盘倒扣的小碗,王楚和贾支书把倒扣的碗拿开,露出被藏在里面的菜,有炒青菜、烩山珍、红烧鱼、炖整鸡,还有一碗芋头,都装在看不出花纹的大碗里,东西看着还好,就是这碗这个缺个口那个裂个缝,看着不怎么美观。贾支书招呼众人坐下,去屋里拿了一坛酒,在饭桌上又劝菜又劝酒,把清水村夸成了金水村,凤凰山夸成了藏宝山。
贾支书也已经50多岁了,黑黑瘦瘦倒是挺精神,对着薛文远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跑前跑后的态度说不出的卑微,让王楚看了很不舒服。王楚刚来清水村时还对贾支书有些看不起,而现在他知道,知天命的年纪,谁愿意给一个小辈弯腰屈膝呢?也不过是为了那一千亩林地能有个主、这清水村的人能有个盼头罢了。贫穷两个大字悬在自己头上还能清高,压在整个村子上,又有谁有资格嘲笑别人的卑微呢?
想到这里,王楚端着贾支书倒给他的酒,猛然站了起来:“薛老板,清水村又不好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勉强您什么,只希望您可以再考虑考虑!”
贾支书在一旁连连摆手:“说啥呢说啥呢,人家大老板都要赶早不赶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薛文远本来被贾支书劝酒劝的有些烦,只是看着王楚一脸恳求地望着自己,心又软了下来,起身倒了杯酒与王楚碰了个杯一饮而尽,转而对贾支书说:“不知道村里有可以借宿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