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景上元和的鞋底还不防滑,没跑两步,就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身后又一波落石掉落的声音,景上元和立刻抓住一棵树,纵身一跃,跳到一个树杈上,眼见那大颗大颗的落石,从树下滚了下去,直奔背着玄岩信步乱跑的野猪而去。
玄岩信步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跳到野猪背上的,他只知道身后忽然一阵腥臭的风袭来,自己下意识地向上一跃,回过神来就已经盘腿坐在野猪背上,往山下冲去了。
他以前暑假的时候去草原骑过马,骑猪还是第一次,若不是景上元和那惊恐的一嗓子,还有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冒出来的横枝,以及屁股底下扎人的鬃毛,他觉得还挺有趣。
不过这野猪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如今背上骑了个人,更是横冲直撞疯了一样。
落石的声音越来越近,玄岩信步猛的一拧野猪的右耳朵,那野猪吃疼,向右一拐,堪堪避过了那滚来的落石。
啊,不!
没有避过落石!
最后一块落石砸到了猪屁股!
那野猪哀嚎一声,后腿一软,带着玄岩信步就要往山下滚。
这野猪体型庞大,少说也得四百来斤,一旦被这四百来斤皮粗肉厚的野猪砸上几个回合,轻则骨折,重则内脏都能给砸出来。
所以,玄岩信步明智地放开了野猪。
下一秒,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抱进了怀里。
这一段山路特别陡,或许是被人走得多了,杂草很少,碎石遍布,景上元和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几次试图用脚勾住旁边一闪而过的树木,结果不是树干太细无法支撑他们两人的重量,就是树干太粗,一只脚完全勾不过来,滚了几圈之后,大脑被转得昏昏沉沉,除了知道抱紧怀里的人,就渐渐什么也不知道了。
两人一猪不知道滚了多长时间,才终于停了下来。玄岩信步捏了捏被碎石硌得生疼的腰,忍着全身的剧痛,从抱着自己的人的怀里爬起来。
景上元和被转得头晕目眩,脑袋又被石头磕了几次,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躺在同样晕头转向,异常狼狈的野猪身旁,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阿元!阿元!”玄岩信步拍拍景上元和的脸,想要扶他起来,却见他浑身是血,不知道从哪下手,只得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尽量让他保持清醒。
景上元和皱着眉,闭着眼,一边与那要死的感觉拼命抗争,一面艰难地摸向拍着自己脸庞的手。
“阿信。”景上元和缓了缓气,艰难地说道,“没事的,只是,有点晕,让我,躺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别睡!阿元你别睡!”玄岩信步有些慌了,拍着景上元和的脸,眼中渐渐有些潮湿,“别睡阿元,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我不睡,不睡,”景上元和按住玄岩信步的手,勉强睁开眼,轻声说道,“别拍,再拍,我要吐出来了,我只是有点晕,真的。”
玄岩信步望着景上元和苍白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保护自己的人受伤流血,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里就无比煎熬。
他看着景上元和头上的血,想要给他包扎,又怕他头晕,只好问道:“阿元,我要不要给你包扎一下头上的伤口?”
“不用,”景上元和虚弱地张了张嘴,“不用,一点小伤,没事。”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玄岩信步焦急地问。
景上元和微微睁开刚刚闭上的眼,虚弱的目光在玄岩信步因为担心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扫了扫,轻声说道:“阿信,亲我一下,好吗?”
☆、第三十一章 我是逃婚来的
景上元和是骑着那头和他们一起滚落下来的野猪回去的。他不知道玄岩信步是怎样把那头野猪驯服的,只知道玄岩信步给他编了个草垫,他爬在野猪的背上,玄岩信步赶着那野猪,两个人就沿着那曲曲折折的山路回去了。
山路很难走,野猪的后背很颠,景上元和缩在野猪背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疼,心里却像吃了蜜。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猎,第一次骑野猪,第一次摔得半死不活,也是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如此亲近,那温柔的触感在嘴唇上久久不能消失,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偷偷回忆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