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煮成这样也敢卖?”
“你不在,我又不会煮茶,只能凑合凑合了,不过顾客们也没说什么,我还自以为煮的不错呢?”贤许由真抱歉地笑笑。
玄岩信步顿时明白了,这群人哪里是来买茶的,分明是奔着他这张脸来的,这样下去,恐怕又要重蹈书店的覆辙吧。不行,得把他轰出去,赶紧搬家,这茶不能在这卖了!
心动不如行动!玄岩信步把贤许由真往门外一推,关上小屋的门就开始收拾,外面有人敲门,他也不开,敲窗户,他也不管。他收拾了一下小屋里的东西,该装箱的装箱,该打包的打包,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其实也不是他速度有多快,而是因为他东西并不多,也就是他的日常用品和他那本宝贵的破书。
他收拾完了,一开门,吓了一大跳,门外热热闹闹的二十多号人在那里排着队,拿着形状各异的杯子边说边笑地耐心等着。贤许由真很从容地在烧水煮茶,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饶他这样,那排队的人越不着急,更不插队,先买到茶的人反而为自己很快就排到了,没有理由再和帅哥多待一会儿而遗憾。
清一色的姑娘,还都是十几岁的。
玄岩信步纳闷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这群学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附近有所学校。”贤许由真好心地提醒他。
玄岩信步望望四周,附近有学校?刚搬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大概距离这里有三四里地吧。”贤许由真一边给顾客倒茶一边说。
“这也叫附近?”玄岩信步无语了,贤许由真到底是何方妖孽,三四里以外的都能勾引过来?不行,赶紧离他远点,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玄岩信步也顾不得他的茶具和桌子了,把自己的行李搬上三轮车,马不停蹄地逃离了这个热闹的地方。等贤许由真再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彻底从这里消失了。
贤许由真顿时没了心情,向依旧等待的姑娘们宣布:“抱歉各位,今天的茶到此为止,不卖了,明天再来吧。”
“唉?不卖了?”那些满眼桃花的姑娘顿时懊悔起来,早知道如此,她们就不会那么谦让了,现在可好,等了大半天,连许由哥哥亲手煮的茶都没有买到。
贤许由真熄了火,洗了茶杯茶壶,关了门,剩下的几个姑娘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小屋里,玄岩信步喝过茶的那只杯子在贤许由真手里辗转着,反射着幽静的光。
☆、第八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躬岩信行终于等到那个出行、嫁娶、搬家、祭祀都大吉的黄道吉日,携上夫人一同出了门。出门的时候天气特别好,走到半路却突然下起雨来,等他们到了山脚雨还在下。
两人坐在车里,望着土山兴叹,这样的天气爬山还真是个吃力的活。不过还好,方圆十里的人们为了能参拜德高望重的善若大人,自行修砌了一条从山脚到善若大人的住所和那棵梧桐树的石板路。
躬岩信行没料到这黄道吉日会下雨,也没有准备雨具,从后备箱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把断了一截撑子的破伞,挽着夫人往山上走。
芳景蓝馨也觉得邪了门了,躬岩信行选的这黄道吉日不仅下起了瓢泼大雨,走着走着她高跟鞋的鞋跟还断了,摔得她一跤跌坐在地上,差点滚下去。
“我不走了!你选的这是什么破日子!”芳景蓝馨满身是泥地站起来,甩开躬岩信行,自个儿摇摇晃晃地就向山下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本来天下雨,石板路又滑,她已经够郁闷了,现在又弄得这么狼狈,火气蹭蹭就上来了,这样的鬼天气来拜访善若大人,真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小三子的事还是再等等吧,指不定受这破日子的影响,沾了晦气。
“哎,夫人,你别走啊,我可是辛辛苦苦找了十几位算命先生和二十几位风水先生,又翻了无数本黄历和日历才找到这么一个好日子啊。今天天气是不好,可天气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往好处想啊,这不正是向上天表明咱们的诚心吗?咱们这一次冒雨前来,又遭了这么大罪,说不定可以感动上天,善若大人给咱指条明路,给小三子找个好的归……”躬岩信行顿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都被他老婆给传染了,赶紧改口说,“不对,是给他找个好老婆,娶个好媳妇,将来给咱生个大胖孙子。”
芳景蓝馨被他这么一掰扯,火气消了大半。躬岩信行说得对,说不定这正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通过了这次考验,就能给小三子找个好的归宿——啊不对,是好老婆。为了小三子的幸福,这把老骨头拼了!
芳景蓝馨又抖擞抖擞精神,继续向山上走了。她是个容易悲观的人,躬岩信行的乐观恰恰是她的良药。
两人撑着同一把破伞,相互搀扶着,慢慢来到善若大人的小屋前。小屋被雨水浇得不成样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小雨里还夹带着从屋顶冲下来的泥沙。屋里地下、床上接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盆,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盆里水满了,负责善若大人起居的小童便把水倒出去,把盆拿回来继续接屋顶楼下来的雨。
两人打个问讯,得知善若大人仍在那棵枯死的梧桐树下沉思,便别了小童,又向梧桐树的方向走。
“这么大雨,善若大人也不怕被淋坏了……”芳景蓝馨一边走一边说。
“怎么可能!善若大人德高望重,修炼的是金刚不坏之身,别看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身板绝对不比年轻人差。”躬岩信行得意地说,好像他本人就是善若大人似的。芳景蓝馨取笑了他几句,又走了一程,便来到了善若大人的梧桐树下。
善若大人盘着腿,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棵再也长不出叶子的梧桐树下,被雨水浇得水湿,头发和胡子都粘成了一缕一缕的。他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中年模样的一男一女,拎着伞(注意不是撑着),也没穿雨衣,被雨水浇得像两只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