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小时候,最怕的是自己的影子。”
“陆小小没有双亲,跟著舅舅长大,她其实缺少很多东西。而她最缺少的正是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
“张玉文你记住,陆小小需要的不是钱也不是狂热的追求,她最需要的,是从别人的肯定中得到自我肯定。”陆城说。
张玉文坐在位置上看著他,两人都笑著。
“原来如此,”张大少说:“看来,我还需要了解更多小小的过去。”
陆城此刻的表情和他每次提到陆小小时一样,那种其他人从来得不到的温柔,刺眼得像要将人灼伤。
张玉文知道。
陆城在开始兑现对他的承诺。
他说要帮他追陆小小。
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直到快六点,直升机终於被修好。
“从K市到这里要一个多小时,”张大少看了看手表,“草原上最美的景色,就是太阳堕落的时间。”
他正说著,远处一群跳羚奔跑过广阔的平原,慢慢呈现金红色的太阳就悬在它们头顶,灿烂耀眼。
一匹黑白分明的斑马在宾士的途中突然停下来,它转过脖子望向这边,和张玉文大眼瞪小眼。
张大少勾嘴一笑,一只手搁在窗上,朝它挥了挥。“嗨,斑马~”
斑马或许是发现和它四目相对的其实是一只四不像,於是它重新奋起蹄子,毫不留恋地跑远。
张玉文朝著落日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回过头来看陆城。“我刚来这里时,最大的心愿是有一天会在草原上和陆小小举行婚礼。”
陆城抿著嘴,“不错的主意。”
“那时候我想,就算一个人都没有,但至少有草原上的动物为我们见证。”
那时候他无数回做著这样的白日梦。
可是就算白日梦,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模糊起来。
张玉文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他不再喜欢陆小小。
可是不再喜欢陆小小,他是会喜欢上哪一个,比陆小小还让他刻骨铭心的人?会让他不顾一切追到天涯海角。
直升机终於来了,最後停在手脚发软地靠著树坐著的张大少身前的草地上。
“少爷、少爷,先吃点东西。”
机上飞奔下来的人,鞍前马後地将张大少伺候开来。
和张玉文的小跟班一起来的,还有陆城在K市见过的医生。
几人将张玉文团团围住,生怕他在这一天里出了一点差池。
陆城站在他们外边,他和张玉文就被这一圈人隔绝开来。
他不是没见过张玉文的阵仗,不论干什麽都搞得像皇帝出行一般,又闹腾又夸张。
被前後左右里里外外地伺候著的张玉文,似乎才该是属於张大少本来的状态。
陆城想了想,如果没来非洲,张玉文过的日子,是他根本就想像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