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开始醉了的陆城也躺了下去,非洲的天空很黑很低,有很璀璨的星河。

这个地方没有人们想的那麽可怕,非洲的景色,在这样的黑夜里带著寂寥到恐怖的美。

他侧过头,眯著眼睛看著张玉文。

酒醉後闭著眼睛不停念叨的人,罗嗦得要命。

张大少一个翻身,手重重地打在陆城的肚子上。

陆城眉头一皱,伸出手,使劲掐住了张玉文的脸。

这张脸让他生出狠狠的虐待欲,又罗嗦又可怜又可恨。

陆城爬起来,坐到他永远不会去和他竞争的情敌的身上,突然想要发泄一样的,连带另外一只手,也掐住了张玉文另一半边脸。

陆城可恨。

张玉文何尝不是一样,对陆城来说,张玉文是这个世上最可恨的人。

尽管醉得无法睁眼,张大少也在大力之下感到了明显的痛。

他挣扎著想要挥开带给他痛楚的一双手,但那双手依旧使力地虐著他的脸。

张大少终於手脚并用挣扎。

身上的人一直以来憋在心里不曾宣泄过的情绪,也在这晚彻底爆发。

他们扭打起来,毫无技巧。像两个憋足劲要对著干的孩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玉文输了,输得委委屈屈。

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在人面前哭过,就算是喝醉过後。

这一晚,陆城看到了张大少的眼泪。

那时陆城已经醉了七八分。尚且还知道被他欺负这个人叫做张玉文。

张玉文躺在他的身下,在打斗中被他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不知何时这场较量停止的。

但陆城意识到张玉文眼角挂著的,是两行真实的泪水。

那一瞬间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连呼吸都变缓。

陆美人想,他们都是醉了。

否则这个人怎麽会在他面前哭,否则他怎麽会,低头想起那一个不清不楚的梦。

那麽可怜的流著泪的张玉文的痛,那瞬间突然连通陆城内心同样的痛楚。

他觉得身下的这个人其实就是自己,没有什麽不同。

一个求而不得。

一个求之不能。

所以喝醉的陆城狠狠抱住了身下的人,这另一个他。

陆城将头埋进张大少的肩窝,炎热的让人浑身出汗的夜晚,他们都醉得没有办法起身,没有办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