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一直忙到深夜,他见曲静深睡的熟,不忍将他叫醒。曲静深却自己醒来了,他看着正在穿外套的景泽,低声问:“忙完了?”
景泽说:“嗯,你在躺会,反正不着急。”
曲静深自顾自地坐起来,房间里很温暖,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景泽单膝跪在沙发上,帮他系上围巾。曲静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景泽问:“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嗯?”
曲静深主动贴上景泽的胸口蹭了蹭,笑了笑没说话。景泽十分欣赏自己系围巾的手艺,抱臂自得地说:“走,回家。”
外面还在下着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人发上,肩上。北风将两人的围巾刮的四处乱飘,景泽风衣的下摆也未逃噩运。曲静深帮他扯平下摆,问道:“冷吗?”
景泽说:“下星期放寒假,手里的钱发完资金,应该所剩无几了。”
曲静深说:“存折里不还有吗,我去取些出来。如果需要,你就拿去用。”他咳嗽两声,用手捂住了嘴,避免‘吃’进去凉气。
景泽皱眉:“怎么又咳嗽?别闲逛了,这就打车回家。”
霓虹灯下面的雪地非常美,天空是难得的黑蓝色,这种冷冷的清澈感,曲静深是非常喜欢的。雪总让人觉得干净,尤其是大雪过后的晴朗天空,十足像一块被泉水清洁后的玻璃。
曲静深缩缩脖子,主动扯住景泽的胳膊:“再一会,就一会。”
景泽略微别过头温柔地看他,那眼神似乎能将漫天的飞雪融化。“就一会儿?”
曲静深赔笑道:“就一会。”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曲静深回头看,能看到两人来时留下的清晰脚印。他第一回意识到原来自己很爱这个城市,虽然它很大,总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又想起村里一到冬天就会结冰的小河,河面上有顽皮的孩子丢的砖头,小石子,但它不生气,一直隐忍地守在那里。春夏秋冬在更替,它各自呈现自己的好。默默的,不疲惫。
一阵寒风吹来,曲静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景泽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直接拦车回家。回到家,景泽立马去厨房煮姜汤,和饭菜沾边的,他就只会这一样,还是硬着头皮煮了许多回练出来的。
景泽前脚刚出去,曲静深后脚就把窗户打开了。他趴在窗口朝外看,雪还下着呢,背不着得下一夜。不过这种凉嗖嗖的感觉真好,在被窝总是温暖的时候。
景泽端着姜汤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曲静深恨不得从窗子里爬出去,那急切的模样弄的景泽牙痒痒。景泽二话不说,走上去按住他,啪啪几巴掌拍屁、股上了。
曲静深转头讨好的笑:“穿的厚,不疼。”
景泽跟抓崽子似的将他逮回来,端着姜汤就可劲灌。曲静深皱眉:“有点辣,你没放糖?…”
景泽说:“医生说了,不放糖管用。”医生说曲静深身体底子不好,体寒,所以常喝姜汤可以御寒,对身体有好处。
洗漱完毕,两个人一起钻进被窝。果然,不脱衣服不知道,曲静深身上的确有些凉。这时,景泽立马变身人工火炉。他指指自己的腰:“上来。”
曲静深知道如果不主动按要求做,换景泽动手,肯定又会多出其他环节。曲静深坐到他腰上,然后和往常一样趴在他胸口,贴着他的心脏。
景泽的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他腰上,另一只胳膊却轻轻拍着他的背。曲静深低声说:“你哄小孩呢?”
景泽:“嗯?”这音节像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明明是疑问式,但听到耳里却是陈述式。
曲静深说:“其实我不冷,可能体温平时就比较低。”
景泽拍拍他的屁、股:“凉的。”
曲静深将被暖的热乎乎的手放在景泽胸口,邀功似的说:“热的。”
两个人低声说着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话,然后曲静深慢慢地睡着了。景泽将他从身上挪下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一边。结果,他刚放下,曲静深又自动地贴上来。景泽无声地笑了,这表现他非常满意。有的人受不了别人对他坏,有的人却受不了别人对他好,曲静深恰好是第二种人。
过了没几天,曲静深就开始购置年货。景泽没空陪他逛街,他就自己去,一次也不买很多东西,更多的时间是闲逛。超市里已经挂起了代表喜庆的大红灯笼,人也一天比一天多。
曲静深的某些思想,还是受农村观念影响比较严重的。他觉得过年必须得买新碗筷,还要将贴身的衣服换过一遍,这叫除旧迎新。要炸丸子,炸藕夹,炸鸡炸鱼,还要蒸猪肉,灌香肠。灌好的香肠要挂在外面风干,然后放到锅里蒸熟,再晾干,才可以吃。
曲静深就像只准备过冬的刺猬一样,每天都往家运一点过年需要的东西。某天晚上,吃过饭,景泽上网玩游戏。曲静深就开始拿着新买的中国结在墙上比划。景泽扭头看他几眼,曲静深似没有发觉,还在耐心地想到底挂哪好。
景泽朝他吹个口哨,曲静深将中国结固定在墙上,问景泽:“这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