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深被他弄的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摸摸你,手上的伤没事。”
景泽说:“等你身体好了,想摸哪就摸哪。”虽然这样说,但景泽还是抓起曲静深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曲静深只有露在绷带外面的指尖有感觉,他摸摸景泽的眉,又摸摸景泽的两颊,慢慢说:“你也瘦了,天天见看不出来,但能摸出来。”
景泽朝他温柔地笑笑:“你躺着,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再说,天热,也不想吃东西,”
听他这样说,曲静深觉得十分欣慰:“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以后做事的时候,多想想我。万一这次出事的是你,我也一样。”
景泽嘿嘿笑:“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正在学么,我慢慢学。”
曲静深说:“你又抽烟了。”
景泽说:“就抽了一根,我保证,等你身体好了,我一根也不抽。”
曲静深点点头,精神却没有刚才好。景泽亲亲他,温柔说道:“宝贝儿,睡会吧,我陪着你。”
景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着话,曲静深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景泽帮他盖好被单,不小心碰到他的膝盖,他的膝盖骨明显地凸在外面。景泽轻轻地摸了一阵,房间里回荡着一声低沉的叹息。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带着股潮湿的青草气息。景泽抽完手里的烟,趴到床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身体是累极的,但意识却又十分清晰。很多人都有这种体验,想尽快睡去,但潜意识里却想着许多事。比如失败的过往,比如未完成的计划。一桩又一桩,让人分不清过去和未来。到最后,过去的自己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也没打算了。景泽由此发现人生的局限性,不像以前那样天不怕地不怕,他现在是害怕的,从未有过的茫然感。
第二天一早,卫小武来病房看曲静深的情况。以前他开门的动静就能把景泽吵醒,但这次景泽却迟迟未醒来。他睡的很沉,手背盖住了鼻子,让他的呼吸稍微有些粗重。
曲静深早醒了,他看着卫小武,嘴唇做出个‘嘘’的口型。卫小武点点头,走到床前小声问:“好些了吗?”
曲静深笑着点点头,“嗯,好多了。他太累了,让他多睡会。”
卫小武看看景泽,低声说:“我去给他买点吃的,你好好休息。”
曲静深叫住卫小武:“他喜欢吃灌汤包,喝豆浆。”
卫小武点头,出去时轻轻带上了门。曲静深认真地看着景泽睡熟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眉头皱的那么紧。景泽做梦了,又梦到车子翻下沟底。他死了,曲静深哭着喊他,他能听见,但怎么也醒不过来。梦到这里戛然而止,他被惊醒,茫然地看着曲静深喘粗气。
曲静深着急地问他:“景泽,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景泽在梦里悲伤压抑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他呼噜了把脸,对曲静深说:“没事,宝贝,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不再是他平时叫‘宝贝儿’那种轻松的语气,曲静深想抬手安慰他一下,却猛然被景泽制止住动作:“别乱动!”
他口气十分生硬,等他意识到时,又匆忙给曲静深道歉:“宝贝,对不起,我…你伤没好,别乱动。”
曲静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担心。沉默许久,他才问:“景泽,你梦到了什么,跟我说说吧。”
景泽说:“我没事,去洗把脸就好了。”
景泽径直朝洗手间走去,随后曲静深便听到哗哗的水声。似乎能感受到他那种悲伤,曲静深的眉头着也拧起来。并不是受伤没受伤的问题,这件事,早已在他心底留下阴影。也并不是两个人心意相通便能帮对方解决,这种情感体验,很独自。
十多分钟后,景泽才从洗手间出来。他的短衬上沾了不少水,额前的头发也全湿了。曲静深看着他不说话,景泽先开口:“别担心,没事。怎么样?身上感觉好点了吗?”
曲静深说:“好多了。”
景泽见他不问,为了避免他担心,于是解释道:“只是做了个恶梦,现在没事儿了。”
曲静深问道:“什么梦?能说给我听听么?”
景泽在床边坐下,先是喂他喝了些蜂蜜水,才慢慢说:“梦见你哭着喊我,但我就是醒不过来。我看到你伤心,却没有办法安慰你。”
曲静深说:“景泽,你趴过来点。”
景泽趴过去,跟他鼻尖对着鼻尖。两个人认真地看着彼此,景泽刚要吻下去,嘴唇乍然一疼。曲静深狠狠地咬上他的嘴唇,景泽瞪大眼睛看他。曲静深说:“很疼对吧,只是个梦,咬醒你。”
景泽哼了一声,也不起来,赖皮似的说:“不知道咬破没有,赶紧治愈一下,不然我拿小本本记下来,以后再给你慢慢算账。”
曲静深学着景泽亲自己的样子,细腻地亲着他。嘴唇亲够了,又亲他的脸,亲他的下巴。曲静深想,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少恐惧一些,也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景泽说:“宝贝,你这样主动,我很开心。”